九州之议
建安九年(204年),曹操攻克邺城,领冀州牧。有人对曹操说:“宜复古置九州,则冀州所制者广大,天下服矣。”曹操将要听从,荀彧却表示反对,曹操于是便作罢了。
对于这件事情,我们今天听来可能是一头雾水。这其实涉及到我国古代的一项制度,这里的九州指的是九州制,“九州”最早见于《禹贡》,相传古代大禹治水时,把"天下"分为九州(又有 一说,为黄帝始创“九州”之说),于是九州就成了古代汉地的代名词。九州区域范围划分也不同。古人认为天圆地方,“方圆”是指范围。因此,“九州方圆”,即“中国这块地方”。 即九州方圆、地大物博、气势磅礴的一种景象。
而根据《尚书》中的《夏书·禹贡》记载,大禹的时候,天下分为“九州”,分别为豫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梁州、雍州、冀州、兖州。
这一制度早在大禹时候就有了,而后随着朝代的更替,也产生了一些不同的变化。西汉有十三州,分别是冀州、幽州、并州、青州、徐州、兖州、豫州、扬州、交州、荆州、益州、朔方及凉州,其中益州即是九州中的梁州;幽州与并州是由冀州分割出来;凉州本来是属於雍州的;交州在十二分野中被划归九州中的扬州;朔方是由雍州分割出来;而司隶分别属於冀州、雍州、豫州三州。
因此西汉十三州的范围等同于九州的范围,而三国时期州的划分袭承西汉的传统。简单来说,上古时期九州制下的冀州是要比三国时期的冀州大的。而有人则是建议曹操实行九州制,这样曹操所控制的冀州所辖的领土范围就更广大了。(只是名义上管辖地盘更多了,并无实际的用处。)
对于这种有名无实之事,荀彧自然是持反对意见的。荀彧告诉曹操,眼下虽然攻下了冀州的首府邺城,但是眼下河北袁绍的残余势力并未完全剪除,这当中有不少人在幽州、并州等地担任官职,恢复九州制固然名义上扩增了冀州的领土,但与此同时,幽州、并州等地人也将因此失去领地的合法权。利益受到损害,势必会激起袁绍余党与曹操死斗的决心,从而增加平定河北的难度。
最后荀彧提醒曹操说:“天下大定,乃议古制”,意思是希望曹操先把精力放在平定天下上面,待到江山社稷稳固之后,那时候全国反对曹操的声音或被收复、或被消灭,再商议古时候的制度是否该恢复才会更为顺利。曹操也欣然接受了荀彧的建议。
夜得贤才
当时,荀攸为曹操谋主,荀彧与荀攸分主内外,都是地位显贵。荀彧将所赐之物皆散给族人和朋友,家无余财。曹操还将安阳公主许荀彧长子荀恽为妻。
建安十年(205年),河东叛乱,曹操让荀彧举荐贤才,荀彧曰:“西平太守京兆杜畿,勇足以当难,智足以应变”。曹操遂让杜畿为河东太守。杜畿到任后,平定叛乱,广施仁政,在任十六年,政绩获誉天下第一。
杜畿与荀彧的相识十分具有戏剧性:杜畿有一个朋友叫耿纪,他们关系很好,杜畿经常晚上跑到耿纪家里夜谈,谈话的声音非常洪亮,隔壁的邻居都能听见。而隔壁住的恰好是荀彧,荀彧听了几次之后意识到这是个奇才,因而向曹操推荐的他,而曹操对荀彧向来是从善如流,杜畿也因此由白身直接成为俸禄两千石的司空司直,而后则是被荀彧推荐担任河东太守一职。而杜畿上任河东太守的故事也十分传奇,堪称是一段佳话。
原本的河东太守王邑,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官,深得河东百姓的爱戴。但他却不是曹操的亲信,心向朝廷,不一定事事都听曹操的。曹操为了防止并州刺史高干的势力向西与马腾韩遂、向南与刘表接触,就必须进一步加强对河东郡的控制。所以,尽管王邑深得民心,也必须把他调开,另派一位亲信担任河东太守,因此在荀彧的推荐下选择了杜畿。
单车上任
杜畿此行自然不会轻松,原太守王邑不愿意被征调离职,他采取了几套手段来对抗。一方面,派了几千兵马,阻断黄河渡口,不让杜畿入境上任;另一方面,派部下卫固和范先,分别去找钟繇谈判,表达民意,要求把王邑留下来。王邑等人以为只要反映出民意,就可以取消这次征调。钟繇自然不会同意卫固和范先的请求,反而严令王邑尽快交出印符,由杜畿接任。王邑一气之下,自己带着印符,跑到许都找汉献帝评理去了。
而钟繇也不甘示弱,他请求曹操派夏侯惇的大军,消灭卫固和范先的部队,为杜畿的上任扫清障碍。原本杜畿只用老实服从钟繇的安排,等把敌人的部队消灭之后再安全上任就好了。但杜畿却不这么想,他说:“河东郡有三万户居民,大家都希望安居乐业,并不是都想跟着卫固作乱。如果大兵入境,河东百姓就会被卫固胁迫,死战抵抗。如果夏侯将军不能取胜,那河东这一带的局势就乱了,再也无法控制;如果能够取胜,那么河东的百姓就会丧失殆尽。现在卫固等人并没有公开反对朝廷,只是打着老太守的旗号拒绝新太守,并不敢真的杀害新太守。我不带兵马,单车上任,他们不敢和朝廷翻脸,只能假意接受我。我在河东待上一个多月,就能想办法制伏他们。”于是,杜畿不等大军到来,自己绕道黄河郖津渡,进入河东境内,单车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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