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一种爱,愿托华池边
无意间读到诗仙李白的一首古风诗:“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 ”
读罢,只觉得心底有一种爱,油然而生,仿佛那夏天亭亭净植,袅袅依依的一池莲韵,明媚鲜妍,如一位美好的女子,让人生出无限意,心中祈祷着让暴烈的风雨莫来侵害,让无情的西风莫来吹折,只愿你能如生长在天上的瑶池里那样,无灾无难,无疾苦。
是有多爱呀,是有多深情呀,才让人禁不住一心想着为你好,一心想着爱你疼你惜你护你周全。这样的爱是懂得的人的疼惜之爱,是怜悯之情,是真正的爱。如同,眼睛里,心里,只有你,除了你,再无他人。
洛夫说,真正懂得欣赏荷的人,才真正懂得爱。他还说,爱荷的人不但爱它的娇美,叶的清香,枝的挺秀,也爱它夏天的喧哗,爱它秋季的寥落,甚至觉得连喂养它的那池污泥也污得有些道理。
大抵,世上最真最深的爱是爱屋及乌,连带着爱那人的一切。
几年前,喜欢莲花,总想与莲花共有一个池上夏天,就想养一缸荷,养一碗莲。想像着能养一缸荷,养一碗莲的美好时光,心里都是笑呵呵的。我就从网上购来二十颗碗莲的莲子,小小黑黑的硬壳,裂着小口,莲子就住着黑暗的小硬壳屋里。温暖的春天来了,我寻了一个古铜色的小陶瓷罐,盛了清透的水,把莲子放进去,期待着它们能快快发芽,能长出一片夏天的阴凉,能开出一处梦里的风荷。
每天,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小罐子,目不转睛地仔细观察它有没有发芽。每天,都会往罐子里送入些清鲜的清水,好增加它们水中的营养。就这样,大概将近一个月了,在一个暮春的清晨,我抱着小罐子看,忽然发现有一颗莲子,从硬壳的裂口伸出了长长细细的嫩嫩的淡绿手臂。啊,莲子发芽啦!这个意外发现给我带来了欣喜若狂的惊喜,连我说话的样子都像一朵风中的荷花,倩影娉婷。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有惊喜,莲子们如同被王子吻醒的睡公主,一个个地苏醒过来,绿腕长妖娆,绿叶亭亭如盖。
可是,问题又来了,二十颗的莲子都挤在小罐子里生长,怎能茁壮成长呢?我的眉头低低的凑在一起,如那闲愁从心头缓缓升起,在眉头上生了一笼子的云烟。
接下来的几天里,思前想后,如那《诗经·陈风·泽陂》所言“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没有养植它时,为它愁,为它思;如今养植它时,又为它愁,又为它思,真真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又如《《楞严经》云“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眼看着它们抽出的新叶已将小罐子俨俨实实遮了起来,叶茎根相互密密地交织在一起,实难有继续生长的空间。我不得不下了决定,狠心把它们放养到更宽阔的池塘中,愿它们能叶叶花花皆并美。
在一个周末的清晨,我来到公园的小池塘的曲栏桥上,把它们依次投向水中,每投一颗,心里都默念着,不是我不要你了,而是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去生长,去展现,祈祷它能活下来,开一池的莲,一池的荷。
这样的爱是放养的爱,如果爱的禁锢能让爱室息,何不去放开手,让爱自由呢。
后来,我也常去小池塘,每每都会停留一段时间。慢慢地走在曲栏桥上,往投放碗莲的地方,细细看来,突然发现有几处生长着碧绿的小荷叶,厚实而油润,与其他的不尽相同。又过了一段时间,一个七月的黄昏,阳光将歇未歇,我走在曲栏桥上,实然看见了几朵如小碗口大小的白莲花,亭亭玉立,如少女的含羞,掩映在绿叶之间,参差错落,如小小凌波仙子,优雅而轻盈,寂寂孤孤地宛在水中央,似不屑与世相争艳。
那暮色的阳光如一层薄薄的金烟一样,飘浮在池塘上,我竟觉得满池的荷花荷叶,不像是生于尘间,倒像是生于天上的瑶池,那样霞觞熏冷艳,云髻袅纤枝,光彩夺目,令人心旌摇曳。
就在那时,我的身后传来稚嫩的童声,一个小男孩手指着荷塘,眼睛看着一位少妇说:“妈妈,你看,多漂亮的小荷花呀!”那位妈妈笑着对孩子说,好美丽的荷花呀!
那时那刻,我的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一样愉悦。分享出来的爱,原来是这般的美好啊!我悄悄地对小荷花抛了个媚眼,对它们说,喂,你们认得我么!
青青蔓(qingqingmandiy6978) ,寻常日子里的烟火女子,向美而生,和美同在。公众号:归来笑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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