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经营的是成都地区小吃,荞面、肥肠粉、水饺、锅盔。位置在四道街西口,靠上同仁路,往东是长顺街,往北是西大街。街道北面那一溜儿全是各式饭馆,档次都不高的小吃铺居多。我是有次从这过去新城市广场,一仰头看到店门正上方挂有一木刻牌匾,上书“荞面”二字。我立马就想起了家乡的荞面饸饹,舌头上的味蕾迅速分泌口水,忆起初中时在学校对门的店门口顶着寒风吃一碗热气腾腾的荞面饸饹的情景。走进去坐下,又怕不是那个味,于是要了小份的,女老板问要不要辣椒,我说少放点。等一会端上来,用黄绿相间的瓷碗盛着,对,是荞面的样子,不过比起饸饹又粗了些,上面放几颗豌豆尖,用筷子搅匀了,放进嘴里咬一口,嗯,滑嫩易嚼,口感不错。
店门口放了案板和火炉,案板上放着揉好的面,火炉上架起烙,那是用来做锅盔的。案板前面的围布上也写了:彭州小吃。之前我只知道军屯锅魁,要了一个锅盔,咬一口,外脆里嫩,牙切上去的时候,能感觉到油顺着牙缝往舌头上流,酥脆可口,与我曾经吃过的锅盔不一样,原来那些都是硬梆梆难嚼。做锅盔的男人看起来挺年轻的,是女老板的儿子吧。我对他说,锅盔很好吃。他说,这是我们彭州的名小吃。
后来就经常来这家店吃,昨天晚上一个人骑着车过来,九点多的样子,却已经打烊了。今天来,点了碗大份荞面。我对女老板说,昨天晚上我过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关门了。女老板问,几点钟呢?我说,九点多吧。女老板说,哦,一般买主少,就关门很早的,买主多,就会晚点。我又问,门上面那块匾是找人写的吗?女老板望向上面,说,那个呀,是啊,找别个写的。我说,挺讲究的。
外面下起雨,中午还有太阳,下午就阴天,这会就下起来了,谷雨,春天结束了,马上就要迎来夏季。我把位子挪到靠门口的位置,继续吃,解决完一个锅盔,我又要了一个锅盔。荞面里放的辣椒有点多,吃得我额头一层细汗,背上也出了点汗,嘴角还麻麻的,放了花椒的缘故。
荞面是四川的吃法,做法跟面条差不多,擀好了用刀切出来的,当然现在大多用机器,省事省力省时间。跟陕西的饸饹比,做法相对简单。饸饹的做法是用一种木头做的“床子”,架在锅台上,把揉好切成段的荞面塞入床子带眼儿的空腔里,人坐在饸饹床子的木柄上使劲压,将饸饹直接压入烧沸的锅内,等水烧滚了,一边用筷子搅,一边加入冷水,滚过两次,就可以捞出来,调上调料,加上噪子,就可以吃了。
陕西也有锅盔,却是用烙的做法,在铁烙上刷一层浅浅的油,揉好的面放上面烙,不停两面翻转,相当于是烤熟的,厚厚的,陕西农村叫烙馍。跟烧饼又有很大的区别,烧饼也是同样的做法,但要薄很多,可以切开里面夹肉或菜,如肉夹馍用的饼。
四川的锅盔更像陕西的油酥饼,外面炸得干黄酥脆,里面却鲜嫩松软,咬一口,油直流。我一个初中同学,说快板说的特好,经常在学校各种文体活动上表演,他有一曲就说得就是这油酥饼,说是:馍两面直接就是油晃晃的,嘴往上一搭,喀叱一口下去,顺着胳膊就往哈(下)淌油。
我们高中对面那条街以前就有家卖油酥饼的店,起初是用油锅煎炸,有点像水煎包子的做法,一锅大概十个,不停的要翻转,盖上锅盖,一会揭开再翻转,烫油吱吱作响,把一个个白面浸成油黄酥脆,我们站边上看等着出锅,五角钱一个,足够了,吃过了容易腻。后来改成电锅,跟传统办法不一样,似乎更快捷更省事,但味道却大不如从前了。
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生活水平的提高,(每次要写这段话,我都想起读书时的政治考试),很多小吃已经从我们的生活里消失了。就比如甑糕、水煎包子、油糕等等,(我只写了三样自己爱吃的),碰到能回家的日子,我一大早起来,就要出门,在西边十字路口那,每天大清早就有人推着三轮车卖甑糕,五角钱一碗,热乎乎吃了,就当是早餐。现在没有了,这门小吃手艺也绝了。
同样的命运的,还有油糕,没人花心思去捏圆油糕,为省时间改良的扁油糕都没有市场,就这样退出了人们的食谱。水煎包子,从前在我们那的大商场后门,有家味道做的特别好,我也是经常光顾,后来到了成都,这边也有水煎包子,却做的像小笼包,只是底被煎炸了一下。我给朋友说,这不是水煎包子,起码跟我们那的不一样。朋友问有啥不一样的?我说,我们那的水煎包子样子像象棋,不过要比象棋小点儿。
发觉日子一天天过去,自己一天天变老,小吃一天天变少,现在是不怎么讲究的快餐时代。甚惆怅。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