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宿舍里只有王龄和艺儿端坐在书桌前看书,简儿和新儿都去了隔壁宿舍的生日派对。
突然有人敲门,艺儿不冷不热地说:“进来吧。”
王龄见过他,他是阿雷,两年前从这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现在一所中学任教。他就是传说中艺儿的男朋友,但艺儿心里一直没有承认过。
宿舍里多余的凳子都搬到隔壁宿舍去了,艺儿让阿雷坐下,自己站在书桌旁,王龄站起来想让位离开宿舍,被艺儿的眼神阻止了。
阿雷希望艺儿毕业分配能分到他的学校,所以叫艺儿周末教教他主任的女儿弹琴唱歌。
艺儿很不高兴地说:“怎么行,我又不是什么音乐学院毕业的,教不了。帮她请一个音乐系的吧……”
艺儿还想继续说,被阿雷打断了,他大声地说:“不要说了。”
王龄手捧着书,感觉他俩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终于,听见阿雷说:“星期六……”他没有说下去,艺儿的冷漠让他把话咽回去了。
两个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阿雷站起来拉艺儿到走廊上去说,艺儿不太情愿地跟着出去了。
很快地,艺儿进来了,留着一条门缝,对站在门外的阿雷生气地说:“你以后不要来找我,走开!再见!”然后,重重地把门关上。
说完狠话的艺儿浑身震颤着,眉头紧锁,大口大口地呼吸,想哭又哭不出来,双手不停地抓着脑袋。
王龄没有经历过恋爱,无法品味艺儿的心情,看她痛苦可怜的样子,拿了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叫她拒绝一个人要慎重。
艺儿激动地说:“我们都是学校书法协会的成员,他一直追求我,可我不喜欢他,但又不好意思拒绝他,因为他给过我很多的帮助和支持。我跟他的性格很不同,他喜欢按部就班循规蹈矩,我喜欢自由散漫。他对朋友是不错,学识也广博,可我不会跟同等学历的人处对象,我以后还有可能出国,我不喜欢教书。”
“你妈妈知道吗?他去过你家吗?”王龄想知道艺儿妈妈的意见。
“要是我妈知道了会骂我打我,她绝不允许我找一个农村来的男朋友,而且是普普通通的老师。我妈很看重事业,她要我做一个女强人。”
艺儿对阿雷态度的突然改变让王龄不解,“你上周末还去了他的学校,怎么就要分手了?”
“你不知道,他每来一次我的心就痛一次,我早就想提出分手,可是我怕他的自尊心受不了。这个星期六他要正式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认识,所以我才下决心要快刀斩乱麻。”
他俩是有感情的,艺儿也善良,她同情弱者,阿雷毕业分配时,艺儿给予过安慰和帮助。
艺儿还把阿雷以前写给她的信拿给王龄看,阿雷信上有一句话“艺儿,只有在你身边我才有快乐,希望我们多些日子在一起,我害怕听见你宣布的句号。”可见艺儿早就想结束这份感情。
跟王龄诉说完,艺儿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经历过初恋的人才算成熟,现在我终于轻松了。”
艺儿是鹏市的十大歌手之一,她只当是业余爱好玩一玩,她特别敬佩有才华有能力的人,她的同桌阿伟是学生会主席,不仅学习成绩好,辩论口才也一流。艺儿暗恋他,可是阿伟已经有女朋友了。
大学快毕业的一天中午,艺儿焦躁不安,她思念一个人,她急切地想要告诉对方。王龄陪她去了校门口的传达室打电话,王龄帮艺儿打通了电话,并帮艺儿把隔在他俩之间的窗户纸捅破了。
他是阿剑比艺儿高一届,已经毕业当了老师,他曾经是学校乐队的鼓手,多次为艺儿的演唱伴奏。
艺儿喜欢他吃苦耐劳、潇洒、仗义的男人气魄,他也来自农村,他跟阿雷是完全不同风格的男人。王龄相信艺儿是真心爱上了阿剑,要不她怎么会放下城市姑娘的架子主动出击呢?
因为艺儿有特长而且长得漂亮,毕业分配前她已经被政府行政部门要去了,全校只挑了四个人,艺儿真的摆脱了做教师的命运。
九十年代初中国市场经济逐步建立,商业大潮滚滚而来。阿剑的教师身份很难被艺儿的妈妈接受认可,为了艺儿,阿剑决定下海创业,买卖股票,买卖期货,在商海中沉沉浮浮。
大学毕业后的第三年,有一天王龄去艺儿单位的宿舍探望她,阿剑也在。傍晚一起吃饭的时候,听见楼下艺儿的妈妈在叫她,小两口着急地找地方躲藏,赶紧地把阿剑的饭碗撤下。艺儿的妈妈进来后发现王龄在,把带给女儿的美食留下,说一会儿话就走了。
阿剑狼狈不堪地从衣柜里爬出来,王龄真不忍心看到他们的那份尴尬和无奈。
阿剑是个潜力股,在商海沉浮中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王龄真心佩服艺儿眼光的独到,这对恋人已经牵手走过了二十多年的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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