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 | 旧的年,新的年

作者: 周舒文 | 来源:发表于2022-06-24 16:59 被阅读0次

    “劝君今夕不须眠。且满满,泛觥船。大家沈醉对芳筵。愿新年,胜旧年。”——杨无咎《双雁儿》

    村里的孩子都放了假,相约着去小竹林,读书时忧心竹林小溪的鱼儿,尽管自家大人们都说可能见不到鱼儿的身影,但大家还是不信这个邪,趁着寒假还是要去看看的。要是以往,田间定是堆满了人,因为庆新岁的缘故,农作的人大都在家准备着度年要用的东西,这几天里都会去集市采买一大堆的年货:吃穿用度,样样都有。

    不久,小孩们垂头丧气地回了家,不过只难过了那么一小会儿,就又跑了出去,玩起了互动游戏……稍长的孩子已经有了心事,期盼着早日见到父母,每天都会去村口等上一会儿。村里的青壮年外出打工,新年也成了他们一年当中最期待的日子,而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要在农历二十五后才能回家,等到务工的人都回了家,这个村子才算真正的热闹起来。

    小孩儿们都扑进父母的怀里撒娇,长辈们脸上因笑容产生的皱纹更加突出,稍长的孩子情绪虽然不太外露,却也放松了下来,家家户户都陆陆续续准备走亲戚拜年了,小孩子们是最喜欢的,因为可以外出还能得了红包,其乐融融的场景将年味衬托得更浓厚了,春节背后的浓浓思念满盘溢出,外出打拼的人到了这个日子不论多远都会回家,我们说这是归属感,只是属于春节的归属感,将情亲的意义渲染得更加深刻。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农历新年的第一天,大人们早起将门前打扫干净,拿出早早准备好的鞭炮,把它们牵成条状铺在门前,在点燃鞭炮的刹那叫小孩儿们捂住耳朵,伴随着咚咚咚的声响,鞭炮炸开,门口被一片红色浸染,像极了玫瑰花瓣被大风吹落铺了一地的模样。小孩儿们年年都对燃放的爆竹很感兴趣,总会去门口刨刨看还有没有完整的,能拿来玩玩儿,不过总会被大人们训叱一番,家里的老人都坐在客厅里,听着鞭炮爆炸的声音,总会嘟囔一句:“又是满堂红哩!”

    等到了制作屠苏酒的日子时,家家户户都飘着酒香,老醉人了!酒香味儿在村里撒欢,一个不注意就蹿进了打盹儿的黄狗和花猫的鼻子里,轻而易举地就把它们拽入了梦乡。 屠苏之酒“举家东向,从少至长,次第饮之。” 但大人们只会用筷子蘸取一点酒水,让孩子们尝尝味道即可,而年长的人则会一一饮尽,祈求一世无病。

    春节时,天气开始回暖,太阳时不时会出来露面,绽放的阳光落在人们身上比柔软的茸毛还要来得温柔些,而在阳光地光顾下万物也抻了个懒腰,示意喜悦。趁着太阳出来遛弯儿,家里的大人将新买来的春联和火红的灯笼贴好挂起,会写春联的人家则会在院子里张罗出桌子,自己手写,靠着阳光烘干,辟邪消灾,万事顺意。大年三十的晚上家家户户都吃团圆饭,看着春节联欢晚会,以往不被允许熬夜的孩子得了自由,要守岁到大年初一的到来,等到了那时孩子们再也熬不住了,倒头就睡。

    这是从前的春节,点的是万家灯火光,食的是人间烟火气。小孩儿们站在高处一喊,整村的孩子都会出来,你追我赶,嬉戏玩耍;每家每户都张灯结彩,同村的人们还会互相送吃食与祝福;村里的池塘总是养着家鸭和鹅;早晨和中午还会听见老公鸡此起彼伏的叫声……那时的春节总是在一片温情中被唤醒,活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里,生长在大人们的眼角眉梢里……

    时间在人们的车窗上疯狂跳跃,随着日月转换进了新的世界。

    春节假日,一朵朵烟花在空中绽放,转瞬即逝的美丽拼凑出节庆的喜悦,春联和灯笼依旧必不可少,只不过是习惯性地张贴和悬挂,不会深究其意,家家户户住上楼房,门外都停着轿车,象征着一年的骄傲,村里多了麻将馆,大人们吃完饭首要的目标就在此,牌桌成了最为愉悦的娱乐。

    年轻人则不一样,他们的一天通常都是在手机等电子产品的陪伴下度过,不问外事。人们都说:“过年啦!”却并不会同从前一样守岁、看春晚,都各忙各的。在充盈的物质生活下,人人都穿上了新衣,笑容比以前多了,但交流却少了,很难再从“年味儿”里体会出别的东西,一句祝福可能都没有一个红包来得实在。

    过年的“仪式感”正在农村缺失……这算是农家“新的年味儿”吗?社会高速发展,以春节为代表的传统节日也在适应中改变,但它们特有的厚重感、历史感和文化感似乎也面临着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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