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 流光一瞬忆旧年之扫帚菜

【无戒学堂】 流光一瞬忆旧年之扫帚菜

小时候，过完年，我们就开始热切地盼望春的来临。

因为乡下的春天，田野里，枝头上，到处都是生机和惊喜。

从前，祖母住的老屋很小，但是院子特别大啊。除了大片的空地可以种菜可以任凭杂草丛生野植繁衍，还有枣树，杏树，梧桐树，柳树，榆树，杨树。

各种各样的生命，展现着自己独特的风姿。

随着时序的前行，空地里，扫帚菜发芽破土，然后噌噌地长开了去。

尤其是一夜春雨后，绿油油，水汪汪，又窜高了几公分。

耐着性子，等个七八十来天，这些小苗苗们长到十几厘米的时候，就可以采来蒸菜了。

不能太早，否则幼苗太小，采摘不了多少。也不能太晚，否则长得太大，纸条老硬，口感就不好了。

【无戒学堂】 流光一瞬忆旧年之扫帚菜

祖母几乎每天都会采一些新鲜的绿叶，洗净了，放点盐，挤出水分，拌点面粉，然后放到大锅的蒸笼里，烧火至熟，酱油醋香油蒜水调制好，便是一道应季美食了。

祖母做的饭，清淡自然，更多的保留着食物原有的味道。

每次跟祖母一起吃饭，总感觉像是在农村的田野，沐浴着微风和阳光。

遥远的时光慢慢照射过来，无风无雨，树影婆娑，情怀摇曳。

这一点，姑姑是得了祖母的真传。

前两年的时候，大学舍友结婚，恰好在姑姑所居住的城市，我得以在姑姑家借宿两晚。每次吃饭，我都觉得祖母回来了，带着田间地头的新鲜气息。

祖母的庭院太大了，五百多平米的样子。每年长出来的扫帚菜，还来不及吃一遍，菜苗就长大了，老了，不能食用了。

现在想来，这就是岁月给人生的隐喻吧。即使我们竭尽全力奔跑，也赶不上时间的脚步。

然后，祖母会根据生长情况除苗，最后整个庭院稀稀落落只留下十来棵。这剩下的十来棵扫帚苗便有了广阔的天地自由地生长，到夏末，都长成一米五甚至更高的树了。

【无戒学堂】 流光一瞬忆旧年之扫帚菜

祖母找来旧衣服，一段段裁成布条，然后把每一株树冠都绑一下，好让树冠收拢密集一些。

秋天来了，树苗黄透了，枯干了，再一棵一棵连根拔起，放在北屋的墙边，一排整整齐齐的晒着太阳。

祖母把晒干了的树苗，放到西面厢房里。这两间房子用来堆放杂货，从不住人。

然后，就可以随便拿一个， 用来打扫庭院了。

你看，土地就是这么神奇，长出了食物，也长出了生活必需的工具。

后来老屋翻新，庭院里覆盖了整齐的板砖，虽然年年春风照常起，燕子按时回，绿树发新枝，只不过，扫帚菜再也没有发出新芽。

再往后，祖母去世了，那些经年的陈迹也在岁月里慢慢消磨殆尽，找不到了。

我想，这世界上，肯定也有那么一片土地，年年有扫帚新苗冒出地面，日复一日长大，结籽。年复一年，繁衍不息。

就像我们后辈对先人的思念一样，从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