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昏昏沉沉,听到有人敲门,迷迷糊糊中见爱人起身去开,门外不知什么人说了句什么就走了,爱人返回来坐在床尾,手里隐隐约约拿着一本珍藏版的旧小说,封面上清晰可见一幅雷锋叔叔的画像。沉沉睡去之前,听到爱人喃喃自语,还送书,难道你以为我会让她知道么?心里陡然一惊,有什么人找我吗?我到底要不要改变决定?现在还没有结婚,还可以再做选择。
一阵心悸,满身虚汗醒来,床尾没有爱人,更没有任何人送书。屋里一片昏暗,身边斜躺着小女儿,手里的手机发出荧光。厚重的海蓝色窗帘缝隙里透出点点天光,提醒我这不是晚上。外面雨声哗哗,一声长鸣后,运煤火车轰隆隆开过。我想起了,现在是午睡时间。
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其实也不然。有时候明明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和人,却会在梦里冷不丁地偷袭。
不是吗?现在的我自由自在,闲适安全,家就像一个宁静的港湾,一个幸福智慧美好的世界。
昨天晚上,陪妹妹妈妈在小广场乘凉聊天后返回楼下,打电话叫爱人下来在饸络刘吃了香辣可口的清汤饸络,喝了两小碗绿豆汤。两个女儿都不在家,我们两个吃饱喝足,带着饭后的憨适满意,乘着夏夜的凉风,骑着电动车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在西边三号楼前的圆形小花园前停下车,抬步走向花园中间围成的露台。爱人手机里有人绘声绘色地讲着小说,天上一弯新月黄橙橙挂在头顶,路灯柔和明亮,我们坐在木质的光滑躺椅上,看祖孙三代一大家子在中央的空地上支起一架新买的户外帐篷。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互相配合着搭架撑篷布,俩孩子蹦蹦跳跳拍手叫好,时不时钻进钻出,嘴里还叫嚣着,这是帐篷吗,我看可以当鬼屋玩儿。一对儿姐妹踩着旱冰鞋,张着两臂,鸟儿一般滑翔。
我们起身,走出小区,沿着路沿石上的步道慢慢朝东面走。铁轨像长龙一样从南方笔直地伸来,钻过桥洞向北伸向更遥远的地方。铁轨两旁架起高高的蓝色铁护板,顶上圆圆的带尖刺的铁丝一环套一环。护板外围还有一层水泥石头垛墙,中间峡谷似的深处被不知什么人开垦出一长溜田地,种着各色蔬菜和发育迟缓的玉米,有的刚刚长出棒子,有的还只是玉米杆子。一个穿着半袖和开裆短裤的男孩一只脚踩着滑板车,另一只脚尖连续点地后抬空,滑板车沿着缓坡飞速冲下。后面远处一个老奶奶趿拉着拖鞋颤颤巍巍,急速扭动着笨拙的身子,一只手向前伸展指着孩子,另一只手抬起从上往下劈,好像要打的样子,嘴里着急忙慌地喊着,不要跑,不要跑。爱人边笑边看边提建议,快刹车快刹车。孩子的妈妈不慌不忙,也是穿着拖鞋,很舒适随便的样子,悠悠闲闲跟在奶奶后面,大大咧咧地说,妈,不要管他,下去容易,上来难,咱就在这儿等,看他怎么上来呢!
那边不远处,卖西瓜的高音喇叭机械地播放:西瓜便宜了,八毛一斤。我也学着,西瓜便宜了,八毛一斤。爱人脖子一梗,反驳道,七毛好不好?我坚持说是八毛,并且很是委屈,你怎么老是拿我开玩笑?难道我听不懂七和八?我有那么好玩吗?爱人一本正经地说,没有呀,你听,就是七毛一斤。我们谁也说不服谁,一起朝着卖瓜的走去。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西瓜便宜了,八毛一斤。爱人嘀嘀咕咕:我怎么听的是七毛?这耳朵有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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