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那棵黄皮树结果了,果子酸酸甜甜,很有黄皮味。今年摘完果子后,老妈指挥我们将横长的枝条剪下,当我们准备将剪下的枝条扔到垃圾桶时,老妈说放着,她有用。
度过忙碌的一周,穿过熙来攘往的人流车流,回娘家“充电”。泊好车,远远看见老妈坐在黄皮树下,阳光从黄皮树婆娑的叶子空隙斜斜地漏下来,印在老妈雪白的发上,也印在老妈微白而红润的脸上,发出银白柔和的光泽,像幅画呢。
我在老妈身旁的石凳坐下。这几张石凳石台是老爸砌的,当时我们还极力反对。后来当我们几姊妹“挈夫将雏”浩浩荡荡回娘家时,这里就成了孩子们玩耍,大人闲聚的好处所;还经常有放学后等家长回来的孩子在这里边玩边做着作业。不得不佩服老爸力排众议的眼光。
没搬到这个小区前,住顶层五楼,老爸在天棚上用一个大花盆种了一棵桃花,还种了好几株茶花。每到春季,茶花尚未开败,桃花早已盛开,远远在街角就能望见那抹嫣红。姹紫嫣红的楼顶,装载着我们的青春。而今,随着年纪渐长,老爸老妈搬到这个小区一楼,他俩将之前的生活方式也搬到了这里,黄皮树旁,栽了几株桂花,还种了藿香等草药。
老妈坐在小马扎上,将已快晾干的黄皮枝条拗断捆成一小扎,整整齐齐地码着,老妈说,等晒干了,她要将它们烧了做灰水。我打趣说,老妈,这是城里,你怎么烧灰水,她神秘一笑,总有办法。老妈说,等做好灰水后,她要做艾糍。我说,商店有碱水卖呀。妈说,那些碱水做出的艾糍哪有自己烧的灰水做的好吃。我说,没有艾叶呢。老妈笑着说,清明回老家祭祖时不是让你们采了吗?想起来了,清明时节,我们确实是在老妈的带领下,将那些在一大片淡粉的酸味草丛中翠绿地向我们招手的艾叶采摘了好几大袋子呢。在祭祖完,饱览春日的美景,享受了清明节的美食后,我们各回自家。没想到老妈将那些艾叶留存到现在。我说,几个月了,还能用吗?老妈说,回来她就将艾叶煮好放急冻里,随时拿出一团都可用。
窗内,老爸正用放大镜就着阳光在看一本线装书,那份认真劲让人以为这个88岁的老头要赶考科举呢。黄皮树下,我和老妈静享这闲暇。听她讲在河滨公园唱山歌的趣事,听她讲前几天表弟载她和舅妈去量贩歌厅唱K的趣事,也听她讲准备做什么味道的艾糍,以及准备好糯米在冬天酿制黄酒……
小区里车流来往,穿着黄色衣服的外卖骑手来往穿梭,营造出一副车水马龙、繁华喧嚣的世相。黄皮树下,在静静流淌的时间中,陪伴短暂也绵长。古人用“彩衣娱亲”来喻孝养父母,在激烈竞争,各行内卷,人人为生活拼尽全力的今天,穿过忙碌的壁障,我更喜欢做一个听父母闲话家常的老孩子,静享一个闲适的周末,度过一个温馨且温情的日子,内心很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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