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12年前,我村里来了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疯女人。也不知道我村里一个摩托车搭客的男人从哪里捡来的,就这样带回了村里。
那时候,我读了初一。只有暑假和偶尔的周末在在家。
据说,她是外省的,是一名大学生,但被别人拐卖了,心理精神承受不了,就疯了。几经周折,就逃跑了出来,来到了我村附近。我村那个搭客的男的见她可怜,居无住所就把她带了村里。对了,那个搭客男人还有一重身份,“媒人公”。或许,你听过媒人婆,没听过媒人公,但职能是一样的,一样是给别人做媒。
他把那个女人带回来以后,介绍给了我村里一个60岁,从没人娶过媳妇的贫穷男人。
那个可怜的女人,来的时候才20多岁,皮肤很白,有点壮,目测有170cm高。就称她为D吧。
在我读初中,高中这六年期间,她的到来对于村里人来说是一场灾难。搞得村里的人心惶惶。
她吧,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不发病的时候,和我们正常人一样,但发起疯来,就如一头疯狗一样乱咬人。
曾经在一个这样的傍晚,那个娶她的男人,光着上半身,流血就家里跑了出来。D就挥着菜刀一路追赶。只有1米6左右的60岁大爷,怎么跑得过170,20多岁的女人?大爷一路喊救命,她一路追赶。
于是,引来村里人的围观,我也亲眼目睹了一切。大爷在一个小坡上摔下,围观的人只能大喊住手,她手里拿着的菜刀,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乱砍,没人敢救。
说时迟,那时快,她把刀的背面,往大爷的背上狠狠地刮了一刀。说她疯吧,她又知道用背面砍,说她不疯,她又用不锋利的那一面砍向大爷。
所以,从那时候,村里人都说她是装疯的。
如果她不愿意,她完全可以走,不在大爷那生活,也没人拦,出入完全自由。而且那时,她都在我村生活了一年半载了。想走,早就走了。
之后,围观的人趁她不注意,抢过刀,制止了她,并报了警。但在农村,报警真的没什么用,警察根本就不管。他们又一起回了家。
02
D砍大爷都算了,又一晚上,她又无端端追着一个比大爷更年长的爷爷追,一边追一边喊打喊杀。只是还好,她的手上并没有利器。被她追的爷爷吓得跑回家关了门。没出什么事。
小孩也被她追过,躲在家里一直发抖。连我,在自己的院子里,无缘无故地被她破口大骂。
我村里有一个不好惹的女人,正常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曾敢和疯女人吵架,甚至打了起来。最后当然也是两败俱伤,报警也是不了了之。
我那时候,见到她就躲开,怕得要死。我惹不起,总躲得起吧。还好,我在市里读书,在家的时间并不多。我曾想,村里人为什么不赶她走,一个定时炸弹,一个疯女人,一旦发起疯,有多少人无辜连累?而且,精神有问题的人,杀人都不犯法。她的疯,剥夺了我对她最后的一丝怜悯。那时的我可讨厌她了。
03
后来,她差不多隔一年生一个小孩。连续生了三个女孩。她的家人,不知怎么她在我村的,千里迢迢地找了过来,要带她回去治病。但她不愿意走。
在我读高中的时候,我村几乎已经没人住泥草房,家家户户都盖起了红砖房。但唯独大爷家例外。
他是真的穷,没有什么收入。只能靠种菜和蕃薯,拿去卖来维生。有时候,他的亲戚会一袋袋米拿来救济他。日子过得很清贫。而且又有三个小孩要养。
自从D生了小孩以后,就没出现过追人事件,但偶尔还是会指着村里人骂。
我村里有一习俗,有一个牌匾,刻着家家户户当家之主的名字。这块牌匾是流动的,流动到哪户人家,哪户人家就要去庙里上香。当天上香的人家,到了晚上就要拿去给下一户人家。
以前我家没搬之前,是住在大爷家隔离的。那是读小学的时候了,我家和大爷家是最穷的,也是村里最被瞧不起的。但我家一有什么事,大爷都第一个来帮忙,也只有他愿意帮。他去亲戚摘的芒果,也会拿给我家。
后来,我家生活好了以后就搬了。
那块牌子,我妈每次都是叫她的小孩拿回家或者叫大爷拿的。不敢踏入她家。
过年过节时,我妈也会趁D不在家的时候,拿着鸡鸭鱼肉和零食去给大爷。或者平时,我妈见到他的小孩,也会给她们零食。饮水思源,曾经在我家最难的时候,大爷帮了我家。虽然,这不是什么大报答,但也是一种心意。能帮则帮。
有一次,我放假回家,前脚刚到家,就看到D捧着一个木瓜来给我妈。
我看到她是又惊又怕,惊是惊讶,她为什么会拿东西来我家,给我妈?什么情况?她还很熟络地开门,笑嘻嘻地把木瓜给我妈,说;“这是你女儿呀?”
我完全不敢回答,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她走了以后,我妈告诉我,因为我妈常常拿东西给他们,她知道了,一有什么收成,例如香蕉,木瓜也会拿给我妈。
在那刻,我对她的讨厌,不知道为何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这次回家,她又看到了我,笑着对我说,“你回来啦?”
这次我没有沉默,而是也回应她的笑容,“对呀!”
其实,她也是一个被命运折磨的苦女人罢了。不管她是真的疯,还是假的疯,但她却比世界上很多人都得回报,懂感恩。别人对我好八分,我也回报八分的道理。
希望,命运对他们这一家五口好一些吧。
那个疯女人到底是不是装疯?收录转载请联系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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