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记:进入大学以来,生活便日渐纷扰忙碌,想要偷得些许闲适,白天定然是没有的。只得夜半时,全身瘫躺在床上,才有闲思。我屡次在黑暗中忆起我的童年时光,并努力保留画面在脑中。然不一会即在梦中一片欢笑打闹中睡熟了,次日醒来后,全然忘却了。我便觉得我早该写关于我的童年了,以此来留作日后的念想。
少时来看,村子总是很大的。相传是两个村子合并的,东西分异,便是直到我记事时,总有大人拉着我小声说着西头不安全。我确乎是很少到西边玩的,然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早些天母亲打电话言说,老庄被推了全都成了耕地。我却是有些感伤。
村子地处平原,没有名山、大川、大河、丛林等诸如此类壮阔非常的景观。村子建筑大都为红砖红瓦的砖瓦房,除去少量几间的平房,水泥路是决然没有的,都满是坑坑洼洼的泥土路。言及我印象深刻的物什--遍植杨树,清澈沟塘,池塘边上的垂柳,和一棵“糖粒子”树,这些里面有我的童年。
我家屋后有一棵树,正是上文说的“糖粒子”树。栽者已不详,但因位置(在我家屋后)的原因,我自然而然在与同伴的争吵中取得了这棵树的所有权。树旁边约两步有一个老坟,由水泥堆砌成的,可能年代过于久远,上面有几条裂纹。我小时候是极怕这的,直至我奶说,里面是我‘老根’。我自是很难理清‘老根’这个概念,我疑心是我爷爷的爷爷,因为我奶奶都说没见过他。至此,我竟对其少了些敬畏。特别到了仲夏时节,旁边‘糖粒子’树上结满了‘糖粒子’,我个子小,爬不上树,便脚踩着那水泥坟冲将上去,看准猛抓一把,而后滑下来,满手浸附着紫红色,借那坟的高度满载而归。那果子紫红色的三五聚成一卵长圆形,入口是极甜润美味的,伙伴们看见我吃到了,于是纷纷效仿着攀爬,于是……
从仲夏再往后数几天,便进入伏暑愈发闷热了。杨树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叶子,狗伸着舌头趴在门前,连麻雀儿也不飞了的伏在池塘边,万物都怠于活动。这个时节蝉却鸣地厉害,贴在高高的杨树干上。我们做了许多三角捕捉网,逮了许多只,但仍是奈何不了它,最后终于整个村都是它的叫声。我们听闻有一种柳枝做的笛子,吹起来是响亮且好听的,似乎是可以盖过蝉鸣的。便连忙去池塘边摘了大捆柳枝,去央求我奶奶教我们制作。只需截取大概拇指长的柳枝,从两边向里进行揉搓,直至外皮与里面的枝干分离,但要确保皮仍然完好无损,这是困难的,最后只用水一浸,就成了。奶奶做的吹出来便是极好的,清脆且悠长。方法学到了,我们却不大能用,做出来总是皱巴巴的,声音则更不必提。“你们太急躁。”奶奶看着我们如是说。
夏季往往多雨,而雨后的泥巴路,泥泞积水,对于我们来说确是乐趣非常的。光着脚在路上踏来踏去,排成一排哼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八三五六……”在村中穿梭,让泥水飞溅的快乐这自不必说。挖泥巴,活泥巴,做泥人,打‘响泥’(把泥巴活成碗状,砸地上,听谁的更响)则是每个下雨天,我们所有人聚在一起必做的事。虽然最后都是满身泥的被大人揪回去,免不了的一顿臭骂,不过倒是值了的。
说来,我前年曾回去过的,村中人都在另一个地方盖了小楼,也植了些小树,沟塘则是没了,不过路已经都由水泥铺就,已经像城市铁青着一模一样的脸。那时老庄还未“摧毁”,我回去看过那‘糖粒子’树的,周边已经杂草丛生,树上也只剩几缕干枯的小枝,像是断茎的枯草乌黑暗沉,全然没有当年的活气,果子也该是没有的了。至于‘糖粒子’这个名字,直至后来上小学,课文中描述有个极其像的东西,我才知它学名叫桑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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