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战纪 11 万鬼宗

文 | 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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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宗

冷心是最后一个离开天妖台的四宗弟子。

被青龙门找到的时候，冷心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玄风道人下令门人将冷心送回青龙门，她却坚持留下。冷心不相信三京就这样死掉，她要在天妖台等他回来。

在天妖台上，冷心还看见执着等待三京的白虎门弟子黎九妹，妖国少君白樱。当时妖族已经退兵，唐千言只留了几个千字军保护白樱。那些日子里白樱都以沈慕雪的人间少女形象示人。白樱曾想向冷心道歉，冷心却没有给她靠近的机会，她以冷傲的姿态回避着白樱。灭妖师的一程经历里冷心见识过妖族的凶残，后来青龙门又被妖族进攻导致死伤无数，冷心一直对妖族没有好感。就算得知白樱就是当日的沈慕雪，冷心也无法生起丝毫亲近——何况，她跟沈慕雪本来也没有太深的交情。

在等待三京的那些日子里，冷心也打探风逸尘的消息，得知他以千影的身份跟四宗精英弟子大战过一场。幸好当时三京替风逸尘隐瞒真相，说他是东皇用术法炼制出来的傀儡。听黎九妹说，后来那个“傀儡”风逸尘在半空中偷袭长风，结果挨了长风一棒，之后下落不明，多半已经死了。当日长风实力多强，众人有目共睹，黎九妹不相信那个假风逸尘受了那样一击还能活下来。

冷心表面不露声色，心已落泪。

大概两个月后，留守在天妖台上的人都收到消息，琉璃和琉墨已经回到玄武门。他们说裂缝下面有各种恶鬼凶兽，危险重重。随他们落下裂缝的神音、赤瞳、翼、长风都不幸身亡。三京在掉落裂缝之前就已经死了，后来他们找到三京，发现他一半身体已经焦黑，像是被大火烧过一般。他们姐弟因为身怀玄武御甲的绝技，侥幸寻得出口得以生还。

黎九妹跟白虎门的弟子在收到消息后就离开了天妖台。过了不久，留守的一众妖族也撤离天妖台。青龙门留守的门人也准备回程，冷心依然坚持留下，灵月苦劝一番并未能让冷心改变主意。

在寂静清冷的天妖台上，冷心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遗落在异界的孤儿。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一无所有。寂寞冰寒又灼心，让她泪流不已。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呆呆望着那一道巨大的裂缝。那里偶尔随过黑影，有人说那是鬼魂。冷心不知道哪一缕是风逸尘的魂魄，哪一缕是三京的魂魄。她安静地等待着，心里许下卑微的愿望，如果他们真的已经死去，只愿他们可以回来跟自己告别。

冷心在天妖台枯坐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她一直没有等到风逸尘和三京的魂魄。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昏迷了过去，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青龙门。据说，是玄真掌门亲自将她带回来。

醒过来的冷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何人都不见，掌门下令谁也不能去打扰她。每天都有弟子将三餐食物按时放到她的房门口，有时候盘中食物略有减少，多数时候原封不动，常让人怀疑偶尔减少的那些东西不过是被路过的老鼠吃掉。

青龙门的一些长老担忧冷心熬不去，想破门而入将冷心带出来。对此，玄真掌门依然淡定，他说冷心注定要经历这一劫，终得她自己去熬，不管结果如何，那都是冷心的命。众长老纷纷叹息，不懂掌门的心思。事实上，他们都知道玄真掌门的处事手段一向飘忽莫测，像多年前突然将掌门之位传给北辰，后来首席弟子的人选又一变再变，先是灵月，再是风逸尘，后来又是薛冷心。

大概一个月之后，冷心终于走出房门回到玄冰宫修炼。众人发现冷心瘦了一圈，脸色也不好，只不过她一扫此前的颓废不振，眼神澄清，无悲无喜，就像下山历炼之前一样。有人说冷心恢复过来，也有人偷偷说冷心已经心死。大概那一个月的孤独沉默将她心中的杂念都沉淀下来，冷心又回到心如止水的心境，之后她功法大进，半年时间内魂力修为突破蓝境，进入靛境六阶。

天妖台一战之后，妖国和人间承诺互不侵犯，两族的矛盾暂时缓和下来。正当人间百姓以为终于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却又频频出现凶鬼作恶的情况。后来一些游走人间和冥界的鬼差证实，当日三京在天妖台造成的裂缝连通了鬼渊，很多恶鬼通过这个缺口逃到人间。他们希望人间修道者可以帮忙捉拿恶鬼，人间正道各派纷纷响应，不时派出门下精锐弟子收伏恶鬼。青龙门作为人间正道的领袖，自然也不例外，他们长期分批派出门人下山历炼，在两界鬼差的指示下执行任务。

得知情况后，冷心主动要求带队下山。对于冷心的请求，众老长还是很理解，毕竟冷心有过下山历炼的经历，而身为青龙门未来的掌门人，她及早了解人间各地的情况也有好处。而让他们感到不解的是，一向不喜外出的灵月居然也主动提出要带队历炼。在长老会议上，当灵月刚提出这个请求，掌门玄真道人就同意了，也不问其理由。私底下，众长老认为灵月此举跟逍云有点关系，他们都知道逍云死在天妖台一战，也许灵月要帮逍云完成他未圆的心愿。于是青龙门支援冥界的计划就这样定下来，灵月和冷心轮番带队下山。一队回来，另一队接着马上出发。每一队都固定十八个人，包括五名甲等弟子，六名乙等弟子，六名丙等弟子。每一次随行的弟子可能都不同，但等级搭配不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万鬼宗这个名字传遍了人间，人们谈之色变。据说，从鬼渊逃出来的恶鬼自发组成了一个宗派。这个宗派的总部设在鬼妖岭，一处人间修道者的禁地。到目前为主只知道首领自称“鬼尊”，不知其身份，成员组织方式，也不知道这个宗派有何目的。只知道不断有实力高强的恶鬼投向这个宗派，它们也不时在人间各地制造一些事端，最常见的就是人口失踪。

很多人担心让万鬼宗这样发展下去，人间再没有活人。鬼魂本来是至阴至寒的灵体，人间并不适合他们长居，他们若要在人间活动，最好的方式就是附在活人身上，一来吸取活人命火滋养魂体，二来凡人的肉身可以遮挡阳光，可以让他们在烈日下活动。但是，被鬼魂附身之后的活人由于命火被噬，肉身很快就会变得虚弱不堪。当肉身元气耗尽，凡人身亡，鬼魂又会去寻找新的肉身寄附。人们猜想，那些失踪的人很可能就是被万鬼宗掳走，成为鬼魂附身的工具。

这样的说法流传出去，恐慌如潮。很多人一旦生病，第一时间想到自己是不是被鬼魂附身了。生病的人并不急着找大夫，而是急着去找驱邪法师。一时间，法师的需求量大大多于大夫。很多人见有利可图，也假扮法师到处撞骗。有些人明明只是得了小病，却疑心遇上凶鬼索命，接着又不幸遇上骗子法师，最后被骗了钱，又丢了命。

恐惧猛于鬼，被吓死的人几乎是恶鬼受害者的十几倍。万鬼宗存在最大的危害就是带来恐慌，各地百姓请求修道宗门合力诛灭万鬼宗。人间正道确实也有这样的想法，但他们组织过几次行动都没有成效。他们只知道万鬼宗在鬼妖岭，但具体在哪个位置没有人知道。几个宗门曾派出高手联合冥界鬼差到鬼妖岭调查，也没有结果。他们曾跟踪逃向鬼妖岭的鬼魂，到了某个地方突然就跟丢了，鬼差推测某个地方施加了鬼幻术。若不能破解鬼幻术，他们就无法得知万鬼宗的真实位置。

为了防止万鬼宗进一步壮大，鬼差和人间正道都阻止恶鬼逃向鬼妖岭，因此他们常常在鬼妖岭的周边执行任务。每一次的行动地点都不相同，而这一次冷心带领的小队刚好来到一处古老的森林。这里树高林密，跟落雁森林的环境很相似，这才勾起从前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