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叔苦笑起来,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双目紧闭,双腿屈膝,气若游丝。
看样子不似说大话呢。
巫世奇就好奇,走近去用手触摸阴叔的皮肤,的确粗糙而无水分。
就象即将腐朽的树木,随时都有可能破碎的可能。
巫世奇从阴叔身边走过时,还隐隐约约地闻到一种夹杂在老人味里的干尸味。
巫世奇在火巧场工作的,对那种淡淡的干尸味可以说见怪不怪了。
这更助证了阴叔的说话没有掺假。
虽然这件事说出来没人会信。
可巫世奇在火葬场经历这种奇异怪事多了,已经体会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句话的含义了。
阴叔定定地喘过气来之后,反讽道:“你看,连你都不太敢相信。你说,叫他们来问我,我说出来岂不是白说!所以我一直沉默不语。我想过了,这个事对世上的人来说,的确离奇。相信的人也不会多。本来不想带进棺材里的,但估计说了也白说。”
“那……”巫世奇嚅嗫着,“今天,你又肯说出来?”
阴叔这会很错愕的样子,反问巫世奇道:“你又怎么同呢!你本来天生就有这种悟性,又表现出我们道人的特质。所以,我想你会相信的。今天要不是你进来,我都懒得理他们。说得不好听,我刚说个开头,他们就会说我胡说八道的。”
巫世奇连忙说:“也是也是,说的也是。那么,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把麻师傅的招儿全学到了。因为跟了快一百年了,才把那些东西全学到手。到了清末时期,他觉得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有一天,他对我说,阿久,我们这种人虽然长命,但所做的事都是伤天害理的,不宜一起找人索命吸魂的,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再说我们师徒缘份也尽了,是到了分手独自过了。这样,即使被人发现了,也不至于被一网打尽呀!”
“我听了师傅的说话,想想也有道理,也就在一天的黄昏,与他分手了。之后竟然没有再碰到过他。可是,像我们这种人,每隔五年,就要杀人索魂的。不然身体就会很快跨下来的。”
“风风雨雨百多年后,我流浪到这个县城,已经感到自己又到了找尸吸魂的时候了。可我一向很少下手的。再说现在的人也不是那么好下手的。所以那天我从招聘广告上看到你们火葬场招聘守夜人后,我顿时兴奋起来。”
“我想,火葬场里不是很多尸体么?到你们场里当守夜人,一可以挣些钱理料日常生活的所需;二来吸尸体的魂魄,就不需要杀生人,就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可是,事实却事与愿违!”
“原来,我们往常杀生人吸魂索魄,是有个讲究的。就是把人弄昏后,使用赶尸法把人赶到自家屋子里,制作养尸坛时,是要把人通过念咒、作法,把人放在养尸坛里,是不至于马上死去的。也就是说,他的魂魄还生猛得很。”
“每次通过招魂法驱赶他出来,吸上一会儿,又把他赶回去。结果,吸的人得以借魂而生龙活虎。而被赶回养尸坛的鬼魂,因为有‘活’尸滋养着,也不会走失。有点像东北那边养熊取胆汁一样……”
阴叔说到这里,巫世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道:“这样子说来,那对回家探亲的夫妻就埋在你租住的冷水村的屋子里?”
“是的。”
“那么,说说你是怎样杀害那对夫妻的事吧!”
阴叔啧啧嘴,接着说道:“刚才已经说过了。吸魂也不是随便乱吸的。所以在火葬场里去吸死去的尸体时,没差点儿把我害了!那毕竟是死去了的人呀!他们的魂魄早已离开他们的躯体。我吸到的就是空魂魄,害得我身体迅速虚弱起来。”
“无奈之下,我只得继续使用旧法子……杀人吸魂。你是知道的,火葬场对出大道上,常常会有些夜归的人骑摩托车经过。我就在半夜里摸到公路上去,把一条绳子绑在一棵树干上,我则蹲在另一边,等到摩托车开近时,突然把绳子拉起来。”
“那绳子刚好绑在摩托车上一点点的高度,车子快到时,我才突然拉起来。结果,摩托车开过去了,骑车的人却被我的绳子拦下来了。还跌得昏死在地。这是最好的效果了。我立即作法,让他们迷迷糊糊地跟着我回冷水村去……”
审讯室里是暗装有录音设备的,只听得在审讯室外监听的陈文辉他们一愣一愣的。
他们冒着冷汗,面面相觑,脸色青一会儿,又白一会儿。
虽然早知道这个案件的罪犯很诡异的,但都想不到阴叔是如此来历和如些作案的!
他们等不及巫世奇从审讯室走出来,就留下一部分人继续监听,陈文辉则带着一干人驱车直奔冷水村而去。
几个小时颠簸后,他们来到冷水村阴叔租住的房子,带着锄头铲子涌到那间租屋去。
当其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太阳还没有下山,大家的情绪也高涨。
他们因为案件最终破解而兴奋着,根本就没有考虑得那么多,以为拿着工具进到房间里三下五除二就能把失踪多时的两夫妻的尸体挖出来,等家属来辩认过尸体,确认无误后,就可移交法院起诉阴叔了。
他们完全忽略了这件事的诡异性。
当他们大大咧咧进入房子里后。
嗨,诡异的事情又出现了。
只见刚才还好好的屋子周围,阴阴地起了一阵阴风,卷着村道上的残枝败叶旋入到屋子里来,还像故意似的,直往人眼睛里吹。
有个刑警刚擦去眼睛的细小尘埃,肩膀就被轻拍了一下,他就睁开眼睛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就是通常人们所说的鬼拍枕!
正确的办法就是不要睁眼观看。
可刑警们来的时候心里充满了破案在即的兴奋,谁会想到还会遇上这些污秽事呢?
当下那个刑警就睁眼看,眼前竟然是一个红衣女子在阴阴地对他笑!
可刑警怎么看着那女子就不自然呢?
表情生硬,脸色发青,嘴唇却红得鲜如血液,正阴阴地在刑警的耳朵边说着什么。
刑警顿时怒不可遏起来,往墙壁用力撞去,只听“轰”的一声,墙壁震动地摇晃起来,没倒。
但刑警却满头是血地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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