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里,我被一圈考研的包围了,右前方一对情侣,妹子举着手机手电筒给男朋友照耳朵,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大概是耳机带多了耳朵疼。
我考研的时候也总带耳机。
以前特别喜欢民谣,那种低沉的嗓音里透出些悲伤,声音悠远,听着容易让人遐想,慢慢就开始沉思了。不利于专注做题,于是给戒了,在网易云里听歌排行前几,听了好几百遍的,马頔的皆非和宋胖子的空港曲成了我的睡前催眠,不容易入睡,晚上睡觉的时候听,先回忆一拨化原概念然后伴着空灵的的声音,陷入沉思了也就睡着了。
开始听电音爵士摇滚欧美流行音乐还有那种哐哐哐砸的脑袋直晃的特别激烈的钢琴和大提琴曲,在晚上做专业课的时候尤其喜欢,那个时候做题好像机械化了,特别是化原,刷了很多遍,再做都不经过脑子成了条件反射。配上特激烈的音乐,自己就好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流水化作业的机器。
霉霉17年发了新专reputation,11月10号发的,到圣诞节前,我也忘了听了多少遍,反正那年网易云年末出歌单的时候,我听的最多的歌手是她,Are you ready for it?
一整个夏天都在教室里呆着,往年都会到处跑晒黑一大截,那年捂的白的发光。暑假开学在食堂吃饭碰到同学,问我是不是腿上打了粉底,听完我都要笑死,连脸都不管的人了还能顾得上腿。
那年基本上不修边幅状态,起床洗脸擦个水乳就出门了,偶尔涂个口红。十一放假开学的第一天,早上洗了头,出门有点晚,七点多了,寻思可能会碰到很多去上课或者上操回来的学生,得稍微收拾一下,万一碰到认识的学弟学妹还要维持个形象啥的,专门涂了个隔离和口红。
东北开始凉了,穿的大衣,还挺有气场,我都记得特清楚。
去食堂买了杯小米南瓜粥,因为久坐不运动消化系统出了点问题,医生说多吃粗粮南瓜红薯什么的,我就没事嗑点地瓜干,天天早上小米南瓜粥。电脑在右肩膀挂着,右手提着粥,走到生活城门口,一大波下早操的学生涌来。电脑包的带子突然从肩膀掉下,落在了胳膊上,手里的粥因为反作用冲出杯子,均匀的跳到了我的头顶和脸上,糊满了头顶,盖住了镜片,流淌在我的脸上,整个外套右手胳膊都是。
我懵逼了,都没反应过来,像是被人泼了粥,甚至当时内心都替路人脑补出了一场大戏:“绿茶小三被正宫当街泼粥”,因为真的很像被人泼粥了,你跟谁说人家都不信你能自己把粥撒成这个样子。当时是又生气又无奈甚至还想笑,走到路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地上,兜里只带了两张纸,把眼镜和脸擦了一下,不那么狼狈。问迎面走过来的两个很可爱的妹子借纸,妹子翻遍了书包和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没找到一张,最后非常抱歉的跟我说没有,还一个劲的说对不起,也不知道为啥要跟我说对不起,可能跟我脑补的大戏差不多以为被泼粥了,看我可怜。正在他俩跟我说对不起的时候,一个更可爱的妹子路过,都走过去了又退回来,掏出书包里的一大卷卫生纸给我扯了好多,我说够了够了谢谢你。这个妹子就像天使,挽救了我些颜面,让我不至于顶着一头粥再回宿舍收拾。
回到宿舍,室友帮我擦的时候还纳闷怎么脑后勺也有。
毕竟能用粥把自己撒成这个样子的,一个学校可能也找不到第二个。
这就是为什么那天我穿了啥干了啥都记得那么清楚的原因。
并且从那天起到考研结束我再也没有用挂着电脑的胳膊拿过东西,也再没有喝过南瓜粥。
虽然南瓜粥没有错。但我不承认。
后来一直到毕业,甚至现在,再想起这件事,都忍不住想笑。
那年我给自己的床上罩了个帘子,平时早出晚归也没来得及跟室友交流,她们以为是我有什么意见,晚上回去的时候特别低气压。我说我要晚上熄灯之后继续学习了,怕屏幕太亮晃着你们睡觉。
跟研友朋友说过晚安之后开始看视频,一般都是看政治或者英语,听着听着就困了,正好催眠。就是在每天晚上,把徐涛的刷题班听完了,跟听段子似的还顺手做了些笔记。也有看肖大大的,但是他的塑料普通话太难懂,字又飘逸,大半夜的实在太难消化,遂放弃。
后来有一次看了蓝色星球,发现很解压,每天看完政治视频之后会看一会儿蓝色星球,无边的海洋,深邃的海底世界,神奇的自然,配上大卫·爱登堡的声音,特别治愈又很放松,一天的压抑各种烦躁都洗脱了。
那年晚上没少熬夜看视频,但是第二天还是贼精神,觉少的人就这点好处。
这个习惯还保持到现在,偶尔会在大家都睡觉了之后,周围黑漆漆的,我静静的靠着看记录片。
冬天的日出有些晚,有天早上出了生活城门口看到太阳从沈辽路那边照过来,穿过很多电线,橘色的朝阳泛着金光,我拍了张照片。
快看到日出了。
以前我总是会用特别简短的话记录当时的心情,配上看到的图。前两天翻到那天写的日记,是这样的:
“早上出了城门口,太阳,总是越过路尽头的房子,照到另一端的尽头,冬天的早晨,总能够看到最美的朝阳。
心情是复杂的,身体是疼痛而僵硬的。”
因为那时候颈椎开始疼了。
离考试还有两周,颈椎疼的难受,根本坐不住,给家里人说,爹妈都说你平时不注意现在出问题了多活动活动。其实什么都明白就想要安慰,然后收拾书包回去了,才九点,一遍走路一遍哭,冬天的风吹的脸上的泪特别凉。
暑假因为姨妈疼一边哭一边走回宿舍,那次真的是嚎啕大哭,记事以来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嚎的。
秋天的时候因为精神崩溃大家都去吃晚饭了我在自习室看着墙上贴的一排笔芯袋子,一遍哭一遍啃梨,偷偷摸摸的掉眼泪。
记得很清楚的早晨还有是18年过完年回来,三月份下了雪,本来觉得自己凉了要开始准备二战了,结果收到复试通知,我出门特别早,推开寝室楼门,哇,漫天都是白的,下了一夜的雪,挂在树枝上房顶上。雪还没被人踩过,咯吱咯吱的响。在食堂碰到了龙哥,他已经吃完饭要出去了,下了雪大家都很兴奋。生活城门口的白杨,每个树枝上都铺了一层雪,早上的雾凇特别梦幻。
中午出了太阳,天气放晴,雪就化了。
过了几天就去复试了。
我一直觉得能考上是回学校之前去拜了佛求了菩萨,在天津大悲禅院,我一个个叩拜,特别虔诚,佛祖被我的诚心打动了,赐我了学业有成。
虽然说新社会新青年要相信科学,但是特别迷茫特别无力的时候,信仰些什么像是会有些寄托。
这三个早上印象尤其清楚,其他的都好像在匆匆忙忙的赶到自习室的路上被忽略了。
17年9月,刷网易云,在有个歌单上看到评论说高考苦,我评论了一句“高考不苦,考研才他妈苦。”到今天有4253个人给这句话点了赞,应该也是考研党,产生了共鸣,我都上岸两年了每天都有人给回复“加油”。
每次心情很不好的时候,都打开网易云,看看陌生人又给我加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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