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看小说《寂寞深处有人家》。女主角好像是孤儿,小时候被算命先生带着。算活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后来,算命的驴棍死了,她把自己卖了,想送副棺材给驴棍。
男主(一个打铁的哑巴大叔)不是买丫头的人,那个人是他的朋友,怕他无聊,买个丫头陪他打发日子。铁匠大叔一回打一些小玩意儿逗女孩玩。他本来想着兔子,蝴蝶,花儿这些样子的铁皮玩具应该能得丫头喜欢。但丫头兴味淡淡,反而喜欢狼,熊,龙这些有力的动物。
算命的驴棍里裤上有妓女绣的歪龙,非有这一点不甘和野心,他也活不下去。女主跟着驴棍走南闯北,熬得下来,骨子里有血性。于是她说出了不喜欢蝴蝶的理由。
“要是喜欢这些东西,我活不下来。”蝴蝶没有错,她也没有错。只是世事艰难,生得凉薄冷血,有所取舍,才能潇洒人间,快意恩仇。
趋利避害是动物的天性。许多羁绊在碰到生死等大事的时候轻若鸿毛,飘若飞灰,如今,只需要一点点困境就可以让看似稳固的关系悄然破碎。我们把自己活得太凉薄了,每次朋友突然的关心让人心颤,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每次打回家的电话,不是伸手要钱,就是倾吐自己的难处。这每一步走得太卑微,需要别人的扶持,每一点成就,都可以加上“我XX很厉害,他/她能……,他/她帮我……”。活着活着,就变成了菟丝花,寄生乔木之上。
“岭南微草,凌冬不凋;并汾乔木,望秋先陨。”有时候,我被迫选择了大家都不选的东西,带着被认定失败的期望走了下去,以为十分艰难,十分波折,却另有风光。不必面对普遍的困难,我面对的是新鲜的挑战。不过,我还是挺喜欢克服的过程的。大家都选的路,不是因为最好,是因为最熟悉,熟悉到已经有了规律,只要这么走着,就有约定俗成的人生轨迹。
我是什么样的学生呢?小学一年级,是做在班上倒数第二排的差生。考试不知道试卷有反面,正面写好,反面到结束前五分钟才看到,于是开始运笔如飞,最终还是班级倒二,正面全对,背面写得都对了,但没写的还是很多。
我记得走坐在那儿发呆,看别人写试卷的愉快,当时有一种抽离,一开始是优越感,后来无聊,最后觉得紧张,原来我对于成绩也不是那么无所谓。
后来等我上了高中,兴起了“学霸学渣”一说。人们说,他们讨厌学婊-表面上在玩,背地里偷偷学。可是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有那么一点学婊,因为我们的努力并不需要,没有必要展示给所有人看。所以不善于应对的学子们,既要在意学习成绩,又得在意人际关系。既要学得漂亮,还得显得学得轻松。小说里还流行过一个标签“扮猪想吃老虎”。以前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突然在想,能吃下老虎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猪真的吃得下老虎吗?可能扮着扮着就成真的猪了。不只自己别人也会这么想。所有人都是自己最讨厌的人,所有人都是学婊,所有人都屈从于这样一套并不合理却听起来很漂亮的价值观。学校里还有一条隐形的公约“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家对于和自己不一样的人是很敏感的。我并不想自己煽动起一群边缘人,在一个集体里还能保持冷静的人绝对是孤独的。然而和集体一起迷失自我,这样的人生得温厚,却活得凉薄。
在校园里,努力寻找自己的归属感。我归属于一个人,一个不需要太多解释就能理解信任的人,归属于一个老师,一个告诉我只要找到合适的方法就可以坚持学下去的老师,归属于一个集体,一个不强迫我意志,不束缚个性的集体。这些很奢侈,但如果不想的话,就不会有。
我上了大学,在推行自学的氛围里,我真的实现了自学吗?有时候依旧复制着高中的学习方法。有新的老师,我通常只听他/她讲的第一节课,后来的课要么玩手机,要么逃了去吃饭了。专业课和基础课都一样。
在我上中学的时候不太敢想现在的自己。这对老师不是一种不尊重吗?这对自己不是一种不负责吗?但是我还保持着一项可贵的记录,到现在还没挂科。于是,我开始寻找原因。终于找到一个差不多的解释。我能听课,只有当老师教得不错的基础上,才听,才认认真真地听。我想,我也是人,我也应该尊重自己。至于对自己的未来负责这件事,我想我并未放松警惕。
过去由于信息闭塞,传递不方便,所以老师授课就是唯一的途径。现在有中国式教育-补课,还有各种网络资源,感觉信息并不珍贵了,只是需要筛选。我在筛选我的大学老师。我现在大二了,听过几十位教授,副教授的讲学,可是我从一而终的,只有一位。这一位,就是我在大学的归属。尽管我只是听过他的课,却觉得我是他一辈子的学生。
有人认为我辜负了很多,失去了很多。我不知道,可我不想生得太温厚,以致不得不活得凉薄。我会随时抛弃一些人,一旦我认为他/她不适合做我的朋友。所以我留不住人。所谓老朋友,如果套上了这一层枷锁,交往起来真是累。即使我是这样的,也不意味着你必须这样。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我应该管好自己,你也是。
我有一碗酒,可以洗寒刀。酒香氤氲,寒光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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