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祖母的记忆,让朝露联想起的是三个一直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词语——大雨滂沱、鱼肝油、红毛丹
朝露今年29岁,老祖母离开已有24年满了,每当望着墙壁上老祖母的照片,朝露就在想,“如果你还在,是否会和在世时一样对我微笑”
老祖母是一个细腻的人,生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三寸金莲的小脚,步履蹒跚,那是朝露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看到三寸金莲。有记忆起,老祖母已经是雪鬓霜鬟的年纪了,但是做什么事都是很慢条斯理,小时候的朝露喜欢跟在她旁边观察入微,学着她的样子,以至于在后来的人生中,她总能在自己的生活方式中找到熟悉的感觉,噢,原来以前老祖母也是这样做的。
小时候的朝露是老祖母带的,那时候父母工作忙。每天早上,老祖母从祖屋后面的竹林里,慢慢的下坡,来到朝露的家带她和哥哥两个。傍晚,妈妈下班回家,做好一碗鸡蛋饭,老祖母吃完才让她回家。下坡那个动作,朝露至今都能轻而易举的描述出来,到有记忆起,她是喜爱见老祖母下坡时的细腻。
常听奶奶说起老祖母带她们时候的故事,婴儿时的朝露在摇篮里睡觉,老祖母必须拿小毯子盖好她的耳朵,老祖母说这样外面的声音孩子听不到,不会影响睡眠质量,就吃嘛嘛香。
人们常说好人一生平安,而和善、淳朴、与世无争的老祖母算也是平和的走完她的一生。
朝露记得,那天的天气是大雨滂沱的,院子里的水都漫上台阶了,排水口的洞口被脏污堵住了,以至于雨水想争先恐后的流出去都找不到出路。老祖母怎么生病的,朝露没有印象,只依稀记得她的床头一直放着几片鱼肝油,妈妈说,那是老祖母每天饭后必须要吃的。妈妈没有说明原因,那时候的朝露也不懂,吃鱼肝油是什么用,是可以让老祖母好起来吗?
老祖母是夜里走的,朝露是在晨光熹微的时候被妈妈叫醒的,说老祖母走了,去往另一个地方仙游了。朝露问妈妈,什么是仙游?妈妈没有回答她。老祖母走了,朝露看见哥哥哭的很伤心,哥哥大她一岁,比她懂事很多,那时候她还不懂为什么哥哥要哭的稀里哗啦的?长大后的朝露终于明白,哭是因为老祖母再也不会对她微笑了。
小姨在外地上班,因为老祖母过世的事回来了,带回了让哥哥吃了可以不哭的水果罐头,那是朝露第一次品尝到红毛丹的味道,那时候村里还没卖这种罐头,朝露叫它长毛的荔枝,咬了一口,果肉香甜可口,软糯,香味扑鼻,难怪哥哥喜欢,朝露想,只要哥哥喜欢她也会喜欢。成年后的朝露,莫名的喜欢红毛丹,她想是因为能让那时候的哥哥不哭,这样,她也会开心的。
老祖母已仙游,未呈儿孙福,只是在某一时间,朝露会想念某一段时间的掌纹,在某一地点,思念一个让她牵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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