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少军
2019.8.27
一、摘句。由于引用或阐发的需求,人们往往会从诗文原作里挑选出一两句用得着的句子,谓之摘句。《世说新语》里说到东晋孝武帝司马曜讲《孝经》时,有人侍坐,有人耽读,有人执经,有人专门摘句。既然是从原文中摘取,那也往往意味着是割裂。朱光潜有一篇谈美的文章,叫做《说“曲终人不散,江上数峰青”》,就算是摘句了。他用好多文字来阐释这两句诗,且由此出了一个美学的概念,叫做“静穆”。鲁迅反对摘句阐发的行为,他说这如同在衣服上撕下一块绣花,经摘取者一吹嘘,读者因为没有见过全体,往往被他弄得迷离惝恍。他找见了这两句诗的出处,即钱起的《罢省试湘灵鼓瑟》,并列出了全诗的内容,来说它和静穆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作者虚悬的一个“极境”。
二、洋装书。这是相对应线装书来说的。我们现在看的书,基本都是洋装书。它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由于纸张的原因,它比线装书厚重,阅读起来不太舒服。特别是现在印行的书,由于纸张里加了石膏等成分,又厚又硬,翻开书本阅读,就如同打开了一个老鼠夹子,先得使劲压着,再小心去读,稍不留神,会啪地一声合在一起,弄得人很沮丧。所以鲁迅先生说,看洋装书要年富力强,正襟危坐,才可以,假使躺着看,那就好像两只手捧着一块大砖头,用不多工夫,就两臂酸麻;而打开一本线装的《世说新语》之类,躺着来看,轻飘飘地,毫不费力,就更能体味魏晋名士的豪放潇洒的风姿。
三、《蜀碧》。鲁迅在写反对明人小品的文章时,往往会提到《蜀碧》一书,书中写了流贼张献中残害蜀人的事,认为世道如此黑暗可怕,而有些聪明的士大夫,依然会从血泊里寻出闲适来。他说不单是四川人,但凡是中国人,都该翻一下。去网上搜,很少,且往往作价三四百元,不看也罢。
四、萧伯纳。萧伯纳说,世间最不行的,是读书者,因为他只能看别人的思想艺术,而自己不用去写。可见他主张读书人也要写一写。
五、四大发明。最近电子科技大学郑文锋教授被学生举报,说他侮辱四大发明,学校迅速给出处分,认定他师德失范,取消其评奖评优、职务晋升、职称评定的资格,停止其教学工作和研究生招生资格。这里面可以说说的,有三点。一是四大发明的地位问题。郑老师说四大发明在世界上都不领先,也没有形成事实上的生产力。这话其实是有些道理的,鲁迅也说,我们发明了指南针,西方人用它发现新大陆,我们却用它来看风水,我们发明了火药,西方人用它做枪弹,我们却用它做炮杖。当然,这作为一种观点,是任谁都可以去反对的,包括学生,因为这只是一个学术意义上的争议。二是举报老师的学生。年纪轻轻,上纲上线,给老师扣帽子,下黑手,驾轻就熟,手段老练,这能吓出人一身冷汗。三是电子科技大学。这也没什么说头,它应该更像一所大学才是。
六、《杀驿》。在快手上看《春秋笔•杀驿》,王鸿宾饰演吴承恩,唱、做、工俱佳。只是剧中有个吴承恩提诗的情节,一般的做法,是提笔空写,同时念白。这如同打马前行,演员只是做出舞台动作,让人觉得是骑马就行了,而并不牵一匹真马上去。但王鸿宾高悬起一张白纸真写,单不说那字写得如何,这横加进去的内容让舞台节奏忽然有点乱,锣鼓也停了,观众只是看他写字。这时候呈现出来的,是一个多才多艺的演员,而不是角色本身。只是所提的那首诗,也能让人生一番感慨:“世态多炎凉,人情草上霜。若问邹驿丞,学了汉张良。”
七、今晚在六班看自习,孩子们都在复习,并不闹。打发掉这几个小时的最好办法,就是写点乱七八糟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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