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九月一个无风的清晨,我可以平静地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敲下这些文字,这些只属于高三的文字。临大学开学还有五天,是时候和那些人,那些事说再见了。
一、好的开始,不一定是成功的一半
我的高三,从一篇日记开始。2019年高考的前一天晚上,我呆滞地望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高三,我还没准备好,它就已经向我驰来,面目狰狞,张牙舞爪,而我无处可逃,无路可退。房间一片沉默,我的眼眶却莫名湿润。终于决定提笔写下这些感受,是在半夜辗转反侧之后。直到那时,我才肯用文字的方式承认,我已经是一名正式的高三生了,尽管有多么不情愿。
高二向高三过渡的那个暑假,许多同学申请留校学习,我也不例外。或许是知道自己在家里懒散惯了,假期到了学校反而更容易会被教室里的学习气氛所带动。一个偌大的自习室室,十几个人看着各自的书,做着写不完的题。我承认,这么热的天气,这么枯燥的环境,我曾无数次想过放弃。可是,一旦看不进书,抬头看看那些依旧动笔的同学,内心的自尊就会发酵,我不允许自己当高考战场上的逃兵。坚持,的确是世界上最不可战胜的力量。
暑假的用功在高三第一次月考中有了回报。我高三第一次上了六百分,考了班级第二名(文科)。那一刻,我才真真切切地懂得了天道酬勤的含义。后来的几次考试,成绩有些许浮动,但总体还算比较稳定。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头,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二、为了梦想,谁不曾歇斯底里过
考试、复习、背书永远是高三生活中分不开的铁三角。我们的排名在一次又一次的考试中起起伏伏。现在想想,未来人生的浮浮沉沉大抵在高三那个未入尘世的年纪就已经初露端倪了,只不过,是以排名这个最直接却又最锥心的形式进行着。经过高三前期的一帆风顺,我的运气终于在意料之中耗尽。没有什么成绩是可以永远保持的,这个道理我一直都知道。我的成绩开始退步,排名开始下滑。我开始更加认真地复习,背书,为了高质量地完成作业,我甚至选择不吃晚饭。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排名不进反退。高三那次红色联考恐怕我一辈子都难以忘记,我考了不到班级平均分的成绩,排名跌倒了班级中下。我离班级最高分差了将近五十分,那个永远考第一的女同学不出意料地卫冕,而我,自认为这次可以回到顶峰的我,彻彻底底跌入谷底。
知道成绩的那一刻,我强忍泪水,将自己埋进卷子里。自欺欺人,永远是最拙劣的表演。我不知道那天我是怎么回到寝室的,只记得那天傍晚的夕阳美得让我想流泪。这才想起,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抬头看看天了。晚霞像是着了火一般,将学校那片四角的天空映得璀璨。绚烂的玫瑰色浸染着我们囿于框架的青春蓝图,给了我一种诗与远方的美好错觉。多美啊,这片天;多美啊,这青春!努力,真的不一定会有结果,但万事不遂,唯心如初。
秋天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冬天悄然来临。同这个冬天一样漫长的,是高考这条路。但是,路上的我们,心甘情愿。
三、现实,总是比成绩骨感
北京,这个我想了18年的执念,扛住了那年现实的暴击。爱上这座城市,也许只是因为她的某个地方触动了我心里的某个地方,仅此而已。首都,文化中心……如果这些是她光鲜外表的装饰,那她骨子里的大气与包容则是她持久魅力的加持。我用便利贴在寝室的墙壁上贴成“北京”两个字,便利贴上是我每天的学习计划。每天一睁眼,当花花绿绿的“北京”两个字映入眼帘,我就知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高三关于北大的记忆,是灰暗无比同时又盎然生机的。我离北京大学最近的一次,是北大暑期课堂的申请,但现实还是狠狠地打了我一个巴掌,我的申请没有通过。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得知结果的那一刻,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也许这就是因祸得福吧。高三一次大型联考的语文作文题目恰巧就是北京大学给自主招生落选学生的寄语。当看到那段话时,我的泪水夺眶而出。我破天荒地给自己写了一封信,以假设两年后已考入燕园的自己的名义。搁笔的那一刻,我似乎在迷离中看见了那一片梦中的湖光塔影。最后,这篇作文夺得那次联考的最高分,也是我高中作文的最高分。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这世间最美的绝唱,我深以为然。
高中时期我曾买过许多《破茧成蝶》,有一期关于北京大学,赠送了两张北大的书签,我至今都还保存着。上面有句话,被我记了很久:人生最艰难的两场挑战——等待时机到来的决心和面对一切际遇的勇气。这句话,在高考前一天被我抄了不下十遍。现实,总是比成绩骨感。虽然最后我未能进入燕园,但北大这座最高学府,永远是我不变的追求与向往。谢谢北京大学,谢谢你曾经出现在我的青春里。
四、不是因为有希望才去坚持,而是因为坚持才有希望
时间就这样不急不缓的流淌着,我们的时光印刻在日益减少的高考倒计时里,一天天消逝。经历了高三大大小小的考试,我的成绩终于稳定在了班级的前三名。我也崩溃过,绝望过,甚至想过休学。但是,我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完成,我还没去北京,我不甘心呐!我这样一个内心骄傲到了极点的人,在高三的题海中,竟然也学会了向排名和成绩妥协。
数学,是文科生的疤,我的三分之二的高中生涯都在和数学做斗争。每天的数学试卷,我订了又订;每日的数学检测,我写了又写。别人听一遍就懂的大题,我要咬着牙听三遍才懂得初步的解题思路。我高三各科的笔记中,数学有整整五大本,厚厚的五大本。三角函数,解析几何,导数……这些名词带给我的感觉从恐惧到适从,我用了高三整整一年的光阴。数学,的确是一门越学越有魅力的学科。最后的高考,我的数学也取得了理想的分数,没有拖后腿。
2020年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一年,新冠疫情让高考延期了一个月,我们被迫上了数月的网课,强基计划的推出和自主招生的取消扰乱了既定的学习计划……好在一切在慢慢变好。和自己斗,和命运斗,这是高考教会我的,也是我所一直信仰的。高三这一年所有的经历,我不后悔,也没有理由去责怪。关于梦想,再苦也甘之如饴。
五、以青春的名义相伴,也当以青春的名义收场
高中时期我特别喜欢八月长安的振华三部曲,最有共鸣的应该是《暗恋·橘生淮南》,我喜欢女主角洛枳的优秀与独立,但我终究不是性格清冷的她,也终究没能遇到属于我的“盛淮南”。
但是我有一群可爱的战友和室友,是他们陪我走过这三年的点点滴滴。一个毒舌的班主任,一堆互帮互助的同学以及一群二货属性的室友,他们和她们,是我高三黑白世界里最鲜活的记忆。我的同桌兼闺蜜,是一个小胖纸,平时不爱说话,可是却特别会安慰人,我的小情绪都可以在她那里得到消化。每天晚自习我们都会并肩走在操场上,跟着夜跑的同学,看着闪闪的星星,聊一天的感受,聊未来的人生……现在想想,那样简单纯洁的时光,真的是很美好啊!
这大概就是青春吧。我的青春,没有逃课,没有打架,规规矩矩地度过,我却不曾为此后悔过。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每段青春都会苍老,但我希望记忆里的你们一直都好。我们以青春的名义相伴,也当以青春的名义收场。
属于高三的记忆最终定格在六月二十二日八点三十一分,快门按下,青春永恒。
记得高考时,我很冷静,冷静得不能再冷静,就像考了一次普通的模拟考试,只不过是最后一次。
九月已至,这个盛夏终于要谢幕了。此时此刻,看着我房间赫然贴着的“北京”两个字,我抿然一笑。
从山区的小沟到城市的高楼,从闭塞的小镇到通达的首都,从我的家乡莲花县到我的梦乡北京市,这一段距离,既长,又短,我却为之倾注了全部的青春。所幸,一切都值得。
五天后,我就要奔赴首都北京了。
陈梦婷,你要永远像你的名字一样,心怀梦,永不停。
这一年,走过朝夕四季,终抵理想梦乡。我们来日方长。
2020年9月3日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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