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建筑工地发出金属撞击声,搭配着灰蓝色的天空,绿色的幕布遮住水泥混凝土里的真实状况,有人从里面摔了下来,没有任何预兆的仰面落下,幕布给予了一些冲击力,但是还不足以抵挡她下落的重量,这个人的手臂在挥舞手掌一张一合,急切的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头顶什么都没有。跌落的惨状被铁皮的遮挡物掩盖了,看不到里面的真实情况,只能听见沉闷的撞击声。周围细细的树干上零星长着几片叶子,能看到微微地晃动。生命的结束不会带给自然任何伤害,它们不过也是冷漠的参与者。没过几秒钟,就有狗吠声,从破碎的绿幕布中探出头来,不过几分钟之后它也死了。有人从背后袭击。狗比人的反应剧烈多了,它跌落的叫声响彻了整个街道,注意到这里的人也多了起来。这可怜的小家伙,不过它也如愿了。
徐栩见证了这一切。他在学校门口的车站前和朋友聊天,他几乎不发表意见,他淡淡听着,注意者对面建筑工地的吊塔,有时候那上面会响铃,没发现规律。起初他只是看到楼上的明晃晃的人影,奇怪为什么会站在离窗口如此近的地方,于是他发现这个人不像是建筑工人。因为她穿着红色的阿迪达斯运动外套,他有一件一样的,他从来没在这种事上在意过,只不过这次他却是彻彻底底错了。
他母亲是从上摔下来的人。他只知道,这是一起谋杀案。这是通过第二天他在上课时被叫去办公室,老师告诉他的。很冷漠。他第一时间想到。他还想起来东野圭吾的推理小说,自己应不应该参与其中。到后来发现,警察认为他与此毫无关系仅仅问了几个问题就走了。他晚上还假设了多种情况。如果自己是凶手,怎么样逃脱刑警睿智的眼神,圆一个个精确的谎,怎么样表现出冷静。可没想到问他问题的是普通警察,还穿着警服。和自己想象的天差地别。说话态度也很随意,就像唠家常。他一直在心里埋怨这个场景,所以问话的时候他总是走神,记录他的话的那位警察拿着笔在桌子上敲击了多次,他拿了一个黑色的笔记本。他们好像认为这是失去母亲之后悲痛到恍惚的表现吧,但徐栩没这么想过。母亲本来对他就不怎么关心,和父亲离婚后更甚,她几乎半个月回一次家,只给他钱。父亲给他找了个后妈,给他生了个小妹妹,他父亲总是专挑他母亲不在的时候来他家,带着小妹妹。他还命令徐栩照顾小妹妹,强制让他喜欢上这个会动的肉球。她一岁多,胳膊和颈枕一样粗,他生来对肉多的东西犯恶心,他从来不吃肥肉,只吃清淡的蔬菜和水果。等她在外面玩累了回家的时候,父亲对他说“你刻薄的样子和你母亲一模一样”然后带着抽了一半的烟去阳台上,呼出一大口烟雾,呛到这个肥腻的肉球了,咳嗽时喷出的口水粘到了裤子上,他直犯恶心。“我可能真的很刻薄”他这么想着,把裤子脱掉。后来他发现,父亲不是因为想他才去看他,为此他还感恩了父亲一阵子,知道他发现只是因为他的新妻子总和她吵架,于是连着他和他们的肉球女儿一起赶出家门。这还是通过父亲打电话的言语中分析出来的。他感到了深深的被欺骗的痛恨。有时候他可怜这个肉球,这个肉球给他惹麻烦的时候他就觉得他们都不是好东西,哪有什么真正的无辜。他想完这些,警察已经打算走了,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好伙子,警察走的时候他告诉警察,母亲生前的时候,他父亲很厌恶她,这会不会是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警察瞟了他一眼,可能是他眼睛里露出的兴奋暴露了,他们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往那个黑色笔记本里写。他有点失望,于是痛恨自己在那样严肃的时刻怎么能表现出来自己的心情。
不过后来发生的事足以让他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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