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春花日日生(73)
焦小桥
宋人对牡丹的喜爱依旧,北宋末,佞幸朱勔的家圃在苏州阊门内,园圃竟植牡丹数千万本,“以绘彩为幕,弥覆其上,每花饰金为牌,记其名”。南宋陆游《天彭牡丹谱》,文章记载了当时蜀地著名牡丹品名五十余种。“牡丹在中州,洛阳为第一,在蜀,天彭为第一”,在当时花之多叶者叫京花,单叶者叫川花,单瓣牡丹不如重瓣值钱。
陆游记录天彭赏牡丹,红花以“状元红”为第一,紫花以“紫绣球”为第一,黄花以“禁苑黄”为第一,白花以“玉楼子”为第一。蜀地赏花者曾经多集于牡丹院。永宁院广植牡丹,俗称牡丹院。
宋人谈起蜀地牡丹种植的逸事除了陆游所记录外,还会谈起后蜀孟昶的“牡丹苑”。五代前蜀立国于四川成都,王建改摩诃池为龙跃池,后又名宣华池、宣华苑,皇家园林,自是大兴土木。“董成村僧院有牡丹一株,遂厚以金昂,历三千里取至蜀,植于新宅。
“酥煎牡丹”就是从孟蜀李昊家传出来的风尚。据传每年春天李昊将牡丹花数枝分遗朋友观赏,以兴平酥同赠,且曰:等到花凋谢了,就用这酥油把花朵煎了吃,“无弃秾艳”。
赠了漂亮的牡丹还赠兴平所产的油酥,历史的餐桌上,煎炸牡丹的香气会给文人留下了多艳丽的烙印,苏轼的《雨中明庆赏牡丹》留有:“明日春阴花未老,故应未忍着酥煎。”《雨中看牡丹》又有:“未忍污泥沙,牛酥煎落蕊。”
北宋《牡丹荣辱志》里“花屯难”之一:酥煎了下麦饭。平心而论,花之将落,餐芳主意倒是浪漫不浪费,春天择来尝过,牡丹花瓣的口感是清甜回甘的。花馔的流风余韵,在宋代是有过之,无不及。“屑麦调酥慢熬火,牡丹花共菊芽煎。”调了面糊裹上花瓣与菊苗,入油煎炸,乃春晚之雅兴。
南宋《山家清供》里有“牡丹生菜”一条,中说:“宪圣喜清俭,不嗜杀,每令后苑进生菜,必采牡丹片和之,或用微面裹,炸之以酥。”“宪圣”指宋高宗的皇后吴氏,吴皇后“博习书史,又善翰墨”,节俭喜素食,进呈生菜,必采牡丹片拌和。或者取落梅花瓣杂之,这道饮食堪比“时蔬沙拉”,花香芬芳,又有文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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