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常人,就是那些把老旧的由词语做成的“面具”当作本质的人。所谓“私有制”和“公有制”,就是两个老旧的由词语做成的“面具”。狡猾的人用这两个老旧的面具来掩藏他们真实的意图,愚蠢的人用这两个老旧的面具来抒发那连自己也不明究理的情绪。
马克思主义意义上的“公有制”和“私有制”指的是大工业条件下的生产资料“公有制”和“私有制”。它们不仅仅是一种静态的所有制形式,他们在动态的历史过程中为不同阶级的需要服务着。而我们今天的一般的国人通常理解的“公有制”其实指的是顶着“国有制”名号的“官有制”;“私有制”其实指的是应受法律保护的“生活资料以及私人财产的私有性”。我们今天的一般的国人对“公有制”和“私有制”的理解无疑与马克思主义的定义是错位的。
毫无疑问,顶着“国有制”名号的“官有制”不是马克思主义意义上的“公有制”。因为,在这样的“官有制”中,作为“公”之主体的“人民”其实是不在场的。这一点的我们过去的国有企业中表现的淋漓尽致。国营企业的工人为什么会普遍有着一种怠工的情绪?因为从生产到创效的全过程中,工人感觉到他们所做的一切,皆服务于上级的提拔,而自己则在“做奉献”的虚誉下备受剥夺。换言之,“官”越“有”,他们就越“没有”。当这样的“官有制”被包装成了“公有制”,则人民会自然而然对这样的“公有制”产生强烈的抵触情绪。且因此打心底里拥护起所谓“资本主义私有制”来。
那么,马克思主义意义上的大工业条件下的“生产资料私有制”是不是就像被“官有制”坑苦了的计划经济模式下的工人阶级所投射的那样美妙呢?
资本的本质就是逐利。大工业条件下的、巨大当量的为大资产阶级所拥有的垄断资本怎么能自愿地放弃自己的本质呢?如果发生在大资产阶级之间的垄断之争不断升级,又有谁能说服某些大资产阶级不去支持一个纳粹政权、并让它为自己消灭异己、扩张市场且不惜发动一场世界规模的帝国主义战争呢?要搞懂大工业条件下的“生产资料私有制”是不是一种美妙的东西,只需要想一想德国的军工巨头克虏伯如何地感谢希特勒就行了。
当然,今天的世界尚未像马克思所预想的那样“私有制”被“公有制”取代,而是出现了一种暂时看来十分奇特和诡谲的组合———“资本主义”国家的“私有制”变得越来越“公有化”,而“社会主义”国家的“公有制”却公然地、恬不知耻地由“官有制”直接变身为官商个人的“私有制”了。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马克思的学说破产了吗?不,这意味着社会发展的过程远比我们理解的要复杂得多。当我们还在把书写着“公有制”或“私有制”这些“大词”的牌子高高举着并借此排班站队的时候,躲在这些“大词”背后的本质已经开始了一场新的角逐。
两次惨绝人寰的世界大战无疑是对建立在自由放任的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基础上的西方工商业文明的一个最有力的讽刺。战后的欧洲,痛定思痛,经典意义上的资本主义“私有制”即使在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也不那么吃香了。带有马克思主义背景的社民党、工党开始当了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的家、开始用税收和投资把宏观调控伸向了原本神圣不可触碰的放任自由的“私有”领域,凯恩斯主义经济学于是乎流行起来开。尽管他们拒绝接受苏联的那种“公有制”,但在社民党、工党推动的福利主义掌握了话语权的欧洲,资产阶级乖乖地、甚至是自觉的将他们原属于“私有”领域的剩余财富贡献出来、贴补福利社会的“家用”。于是乎,欧洲的无产阶级不再那么怒气冲冲、迫不及待地发动无产阶级革命了。因为在社民党、工党的“理疗和按摩”下,资产阶级的“私有”财产的很大一部分已经主动地拿出来“公有”了。欧洲的无产阶级正如马克思晚年所预言的那样找到了一种“公有制”的非革命的实现方式。而欧洲的劳资关系也变得空前的和谐,阶级斗争仿佛被克服了。
当然,资产阶级对此并非是心甘情愿的。由于资本绝对逐利的本性在福利主义一统天下的处语境中遭受挫伤,战后的欧洲经济也逐渐出现了一种“滞胀”的局面。心怀不满的资产阶级开始向福利主义反扑,他们在理论上买通了芝加哥学派充当他们的狗腿子、在政治上扯出了撒切尔与里根主义的“虎皮”。他们妄图用刻着“效率”的字样的“斧头”砍掉那让他们失语破财的福利政策。他们妄图把无产阶级打回到“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弱肉强食的野蛮丛林中去。于是乎,今天的欧美的无产阶级警觉到那仿佛“被驯服”了的资产阶级的“头”上似乎又长出了“犄角”,而“公有制”的非革命的实现方式其实并非免费的午餐。他们感到他们又将回到一百年前残酷的生存竞争的处境中去,而制定游戏规则的则依旧是资产阶级。于是乎,他们又开始回过头去读马克思的《资本论》、又开始走到华尔街上和世贸峰会的现场去亮出无产阶级的铁拳、甚至又开始组建以无产阶级暴力革命为宗旨的“第五国际”了。他们心里很清楚:他们争的仅仅是一种是否更有效率的“经济政策”吗?他们要保住的是人类经过极端痛苦的两次世界大战所换来的一种不同阶级间的相处模式———也就是更为公平正义的“公有制”的非革命的实现方式。用《周易》中的话来说,就是“裒多益寡、称物平施”。他们认为,人类的和谐共处的价值,远远要高于经济增长的价值。
吊诡的是,在我们“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中国,却有一帮子相信经济增长的价值远远高于公平正义的价值、资本增值比社会和谐更要紧的专家们。他们自觉地摇起了“芝加哥学派”的尾巴当上了国内外资产阶级的走狗。他们鼓吹市场万能、他们就像侍奉上帝一样侍奉市场那只“看不见的手”。可在今天的中国,市场那只“看不见的手”到底是什么呢?对于今天中国特殊环境下的官商阶级而言,正因为它“看不见”,才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地“上下其手”。这只“手”在官商们的手中成了香饽饽,但这只“手”对绝大多数的无产阶级而言,却是带刺的皮鞭。中国人住不起房看不起病、无非出于这只貌似看不见、实际上却被各种利益团体所操控的“鬼手”。更可恶的是,他们还要给备受盘剥的中国人灌上一点资本主义的“迷魂汤”,他们试图让备受忽悠的中国人相信:资本是一位无比仁慈的保姆,只要无条件拥抱资本主义私有制、拥抱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幸福就会自己个儿跑来“亲吻”无产阶级的脸蛋。于是乎,在中国受过一点点教育的人中,形成了一大帮崇拜“资本主义”的脑子不清醒的糊涂蛋。他们不喜欢“社会主义官有制”这个老巫婆,就把“资本主义私有制”当大美女;他们不喜欢被关在体制的笼子里受气,就觉得弱肉强食的丛林才是天堂。他们自觉的鼓吹资本主义犹如鼓吹他们的亲爹。可他们不想想,在资本的眼中,他们到底又是个什么玩意呢?不过是资本用来实现自我增值的用过就扔的一张手纸而已。
“私有制”和“公有制”都不过是一些“大词”。你可以任意地使用这些大词。可你别忘了。如果命运没有选中你成为索罗斯那样的资本大鳄,如果经过无数的努力你仍然无望地面临着生不起病、住不起房、养不起娃、结不起婚的困境的话,你至少应该想想,你是继续死心塌地像狗一样的朝“资本主义”摇尾巴,还是跑到官僚资产阶级的豪车别墅前去挥一挥无产阶级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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