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的躲避高温

作者: adioame | 来源:发表于2022-03-24 19:27 被阅读0次

    对一个生长在西北高原的我来说,对高温的定义一直是模糊的。气温到了三十度以上,可能很多南方人觉得很平常,在我眼里就算是高温了。

    甚至说得更具体一点,在我这里,对温度的区分只有两种:适宜的温度和难受的温度。高温显然是极端难受的温度。

    我第一次感受高温,是在小时候去西安过夏天。那时候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到了凌晨一两点,还要从巷子上搭建的行军床上爬起来,走到尽头的一个公用打水点,用一根皮管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冲个遍,然后趁着那么一点凉气,赶紧跑回到行军床上,闭上眼睛,再眯那么一小会儿,有时候能撑半小时,有时候能挨过两小时。

    那时候就知道西安是一座以“火炉”闻名的城市,自从在心里种了这个印象之后,再要去西安过夏天,心里就开始打鼓,一百个不情愿,只是因为爷爷奶奶在那里,不得不去。

    虽然后来从平房搬进了楼房,但是在空调没有普及的年代,单纯的靠一台摇头电风扇来驱逐闷热,还是捉襟见肘,感受虽然好过凌晨爬起用冷水冲凉,但是身上的那种黏湿的感觉却从来没有消退过。 

    因为从来没有听过上海是一座“火炉”,所以对于它的夏天是没有概念的。总想到江南之春那种舒适闲怡的描述,以为它的夏天也是怡人自得。

    到了上海,过得第一个夏天,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在正午大太阳还在当头照的时候,从空调房里走上大街,一股股没来由的蒸汽就把人跟包拢了,人就像是在蒸锅中的包子,浑身都冒着热气,走在水泥路上,就像一个移动的肉包子在铁板上移动,脚底烫脚,肉身在升温。

    有一次跟同事去拜访客户,时间很不巧,从出租车里下来,正好是正午时分。去客户的办公楼要经过一个红绿灯,而那个红绿灯似乎是有意为难我们,红灯的时间漫长而无助,懒懒散散就是不愿意转变为绿色。

    我和同事西装革履,领带仅仅箍着领口,在等待红灯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汗水从脖子上渗出来,再一点点聚集成一颗颗的汗珠,从领子上的织物纤维里抖出来,再慢慢的挂到了领带上。

    好像是铁板上的一块脂肪,眼看着随着温度的升高,脂肪化成了油水,滴滴答答的往铁板上掉下去,随着“嗤嗤”的声音,化成一股青烟。

    我眼前的街景在升腾的热气中变形了,恍惚了,整个街道都如同置在了一个蒸笼里,那些聚集成的汗珠在高温下“羽化成仙”,升腾而去,更多的汗珠前仆后继,一颗颗的再来。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工作毫无意义,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样高温的天气还要衣冠楚楚的去拜访客户,我想起了小时候在西安度过的夏天,想起了整晚吹着电风扇身上黏糊糊的感觉,我好像又在一个高温的轮回里无力自拔。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对自己在这个高温的天气还要如此隆重的拜访客户产生了深深的厌倦。

    从那以后,我放弃了所有跟高温共处的机会,我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困乏其身”里,没有鼓励那些想成就大事的人要抗拒高温,我为什么非要跟高温过不去呢?

    而我作为一个在西北高原长大的人,骨子里并没有和高温和谐相处的基因,我自嘲是“一个从大西洋底来的人”受不了高温那是我的本能。

    自从有了这两个理由,我跟自己和解了,我也在很多需要“战高温”的努力工作前主动“躺平”了,我似乎发现了自己的“阿克琉斯之踵”。

    在上海的每一个高温来临之前,我选择了逃离,选择了躲避,选择了退缩。 每年夏天,我都逼着自己短暂的离开上海,去到一个温度相对比较低的地方待一段时间,这种主动的离开,成了我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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