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时常会有一个久远的景象浮现脑海,那是十几岁我还在读初中的时候,一次正在进行中的年级男生组拔河比赛,而绳索上挂着的那条代表我们班荣誉的飘带正以快到轻易可把人带倒的速度被拉过红线。
当时的我正挤在本是从旁加油的女生堆的最前线,和那些已及时止损,避免摔跤而退下来的男生们一起,全然没有因为咱们班输掉了比赛而低落,反而在拍着大腿哈哈大笑,笑得可谓是一个个前俯后仰,眼泪横飞,只因为赛场上我们班仅剩的那支稀稀拉拉的队伍中间,那个早已被拉倒在地,个子小到那根绷紧的绳子压根没感觉到他那双手死命拽着绳索往下的重力,而被不停拉拽着拖行往前的他裤子都快被水泥地面的摩擦力给拉掉了,狼狈的模样把洪水般的笑声都引向了他的方向,可他却只是满脸严肃地扭曲着脖子毅然地仰着头,只为眼睛可以牢牢地盯住前方那根结局早已注定的红飘带,就那样傻呼呼地等到彻底输了后,才最后一个松开绳子爬起来。
是一些什么时刻呢?会浮现这个画面~
最初,是前面家里像是着了魔一样,接连发生的受伤事件时,先是年前外甥女在蹦床公园腿摔骨折,离得太远,只能隔着屏幕对着X光片,止不住地揪心却帮不上忙。
谁料接着除夕夜我家老二在茶几上又撞伤了头,急call救护车接到医院,在窗外密集的报复式庆祝鞭炮声伴随下缝了针,当激动的跨年倒计时从四面八方传来,倒数一声高过一声的时候,我和孩子他爸正并排坐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的长凳上,在心慌无奈中等着CT报告,腿上是横抱着包扎好后睡着了的弟弟,第一次,浮现出那个被无限放大的坚毅眼神。等到新年钟声响起,我竟然还有心思凑到疲惫的孩子他爸耳边说了声:新年快乐~
再然后,寒假结束刚来上海才一个礼拜的母上大人,又在家里搞锻炼,单脚跳,不慎滑倒把右手手腕给摔骨裂了…因为只伤了一只手,并不满足六院住院部的陪护条件,不允许陪护,于是我每天都跟上演谍战片一样,并不怎么光彩地扛着工作电脑,从各条并不太方便公布的密道偷溜进去,在病床边猫着办公边伺候母上大人,被医生抓包的时候,就躲到紧急通道里坐在楼梯地板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又想起那个久远的滑稽画面,竟会觉得有些安慰。
再后面医生拉开病床帘,看见顽固不化,又重溜进来的我,也懒得多说了,一边利利索索地收拾血压计一边心领神会地刀我一眼,对躺病床上“哎哟哟”的母上大人只道:阿姨,你刚一个人在走廊里健步如飞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哦…
而让我真正动了写下来的念头,其实是我一面跟老朋友们疑惑地感叹:“太快了!明明咱们心里都还没长大,怎么身体就老了?”,
另一面,又在突然暴增的工作中发现自己肉眼可见地深沉了下去,时常浅尝辄止,三缄其口,似乎突然多了很多话不能说,不便说,不想说,反正不好直说。
好像猛然间就窥见了世界的另一面,触碰到了人的复杂多变,发现很多事之前并没真的看懂。
每当陷入困顿不确定该怎么想,怎么说,又该怎么做的时候,我会有意识地主动去想起那一幕,
并不是要试图去寻求某个答案,
而是那个久远的画面总能帮助我快速地找回内心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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