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
“爱他吗？”
“爱。”
“嗯。”
故事，本该被深埋，几句对话，重新翻起了它……
“兄弟啊，你说你母胎solo到现在，人也挺好，唯独没找过女朋友，明天就三十五喽，怎么着，难不成喜欢男的？”
椅子上的人缓缓抬起头，“跟你讲个故事吧。”夕阳映照着那本日记，两人的合照看起来很久远。
……
“我喜欢你！”楼后，一位女孩对一位男孩说出了青春时期才会说出的傻话。
“抱歉，有喜欢的人。”他拉着一旁的人走了。
“喂，几个意思啊，马上高中了，前边四五个了，这个还不尝试下？”被拉走的男孩和他是要好的朋友。
他们原是同学，他们会是朋友，他们将是一路，他们未是一路。
“嗐，学业为重，学业为重。”
“就你？闭眼上高中还在那儿给我学业为重，这个理由用烂了好吗？”
“需要我再给你个理由？我喜欢你算吗？”他话中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紧张。
“别开玩笑，正经的。”男孩话中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紧张。
“没有。”一向嘻嘻哈哈的他突然收敛了笑脸，显露出了从未有过的严肃。
“你，愿意，吗？”他道。
沉默
“哈哈哈哈，好啦，知道你是开玩笑的。”男孩的紧张消散，这笑，更多是自我麻痹。
“我没有！”他急了，他抓住男孩的肩膀，“我喜欢的是……”没气了，没勇气了。
“好。”男孩对他微微一笑，他一愣，对男孩微微一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看着男孩，不管在哪儿，总有种莫名的安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男孩看着他，不管在哪儿，总有种莫名的安心。
不久中考到了。
“中考了呢，你说咱俩有没有希望去同一所学校？”男孩眼里的憧憬快要溢了出来。
“有可能啊，咱俩分数差不了太多，A班应该是问题不大，到时候第二志愿填一起就可以了。”他很淡定，不过眼睛，能暴露一切。
后来，两人去了一起，没有遗憾，任何遗憾，这可能是他们最顺利、最简单的事了。
再后来，高一那年，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一天到晚腻歪在一起，要不是因为你俩是男的，我还真以为要出什么事。”办公室，老师训斥着。在高中的半年多，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以至于校园里很多闲话，和报告。
“老师，我……”他微笑着，想要说话。
男孩制止了他，对于他，男孩很透彻，他微笑着说话的时候，做出的事，是最恐怖的。
“老师啊，我们从小关系就好，平常这样习惯了，您放心，至于影响，以后会收敛的。”男孩赶忙打了圆场，拉着他走了。
就这样，他们又过了一年。高二。
这年，他们的父母发现了不对劲，他们的老师发现了问题。
最终，告破。
男孩和他都是微笑着，面对周遭长辈的训斥，不解，拆散。为了他们的学业，长辈们没有公开。
这一年半，他们交集很少，但是微笑常在，仅一个对视，便知。高考。
高考，很顺利，同城市，同一流，异学校。
上了大学后，远离了约束，远离了长辈，他们恢复了以前，无话不谈，亲密无间。
但是，现实和憧憬之间，生活永远选择现实。
他们最终被发现，他被他的长辈送去了医院，送去了治疗。
男孩继续着他的生活每日以书本和日记相伴，微笑常在，加倍努力，只是眼中那份喜欢的，冲动的光，憧憬的光黯淡了，取而代之的是，爱，深邃了。
在那个年代，他们的关系，还被视为病态。
在那里，他被拒绝了所有会面，他被尝试了所有方法，他只是微笑，沉默以待。
最终，治疗无果，长辈无奈，把他放了出来。
此时已是半年之后，学业不可继续，只得开始谋生，而他们之间的联系，已经被长辈切断，开始工作的他只知道男孩得到机会出国留学，会有更好的未来。
而还在大学的男孩只知道他还未出院，自己需要等，等，再等，再等等。
就这样，他们内心怀揣着对方的景况，怀揣着希望，直到男孩读完研究生毕业。
三年了。
毕业之后男孩用了所有的人脉，尽了自己所有的努力，找到了他，见了他。
激动、平静，难过、欣慰，泪水，微笑，爱、爱。
拥抱，长久的拥抱，不顾的拥抱，他们的拥抱。
猎奇、看戏，嘲讽、八卦，辱骂、谈论，笑，笑。
议论，长久的议论，不顾的议论，世俗的议论。
现在，他们又走到了一起。但是，这是生活，生活存在于社会，社会，存在着人。
几天内，他周遭人让他有点吃不消，哪怕他的微笑，也有了崩裂。
几天内，男孩周遭发生了小的变化，哪怕他的无心，也有了动摇。
他们本以为可以不顾，他们本以为可以继续，可是这是生活，这里，是社会，那，是人。
没一会，铺天盖地的谩骂和舆论向他们袭来，就算是再深的真爱，再深的感情，也承受不住，他被开除，男孩被免职。生活，走向了末尾，可是到家的那晚，他们的默契像是提前说好一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装作遍体鳞伤只是小磕碰，闭口不提，只字不谈，无话不谈，有话不谈。
最终，一向微笑着的他，哭了。
一向都在他面前展现着脆弱一面的男孩，抱住了他。
第二天，他们，这个近乎于他（们）的结合，成了二人。
舆论停止，他走了，男孩走了，没了联系，除了一封信，二人互换的信，心。
……
“故事结束了。”
“爱他吗？”
“爱。”
“嗯。”
“他的信上写着：我爱你，够了。”椅子上的人微微一停，“男孩的信上写着，我知道，够了。”
他们，终究是他（们）。
……
在最后的那个晚上，收拾情绪，他重新带上了笑容，作出了决定——“到这里吧，你是你。”
男孩也坚定了一回，带上了微笑，“到这里吧，你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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