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优雅的“疯子”
贡布里希说,“没有艺术这回事,只有艺术家而已。”
原始的欲求永远在吸引着艺术创作者,也吸引着“疯子席勒”。
《死亡诗社》剧照电影《死亡诗社》里安德森说:令人齿冷的疯子。
用在席勒身上再贴切不过,梵高也是疯子,但梵高的疯体现在笔触的癫狂,席勒的疯在于近乎丑陋的真实。
知道席勒挺偶然的,我反复提及《黄房子》是我最痴迷的画,而席勒画了幅几乎翻版的《黄房子》,颇有些致敬的玩味。
梵高 《黄房子》 席勒 《黄房子》后来慢慢开始看他的画,一发不可收拾。
我到现在都觉得席勒的画挺粗鲁的。
就像我觉得人体代表的应该是美好的事物。比方说怀斯的“黑尔嘉系列”或者乔尔乔内的《沉睡的维纳斯》,前者满是情欲,后者更带有宗教里圣洁的意味。
怀斯的《黑尔嘉系列》其一可席勒的人体呢,太直接了,他会破坏并且撕碎你对于美的认知──躁郁不安的线条,冰冷瘦长的造型,破碎的色块都很难和美联系起来,原始的味道浓郁的可怕。
埃贡·席勒 《自画像系列》 埃贡·席勒 《自画像系列》你说它很丑陋,可是你的脑子里就很难再想起乔尔乔内,想到《沉睡的维纳斯》。
接触席勒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我的真实可以通过生理上绝对的赤裸来达到。
最后你不得不承认,他是个让人愈看愈加惊喜的艺术家。
19世纪末有相当一部分杰出的画家涌现出来,克林姆特大家都知道,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画家之一。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很大名气了。
席勒是克林姆特最为忠诚的门徒,克林姆特为席勒联系工作室,把自己喜欢的模特分享给席勒(包括维拉尼),为他引荐画商,带他出席当时最顶尖的艺术展。
席勒早年丧父,克林姆特在某些时刻里俨然承担了一个父亲的角色。
克林姆特对席勒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早期的画作里体现的尤为明显,即便是后期席勒被归类为纯粹的表现主义画家时,简练手绘线的运用依旧残留着克林姆特的影子,并且有着超越的味道。
席勒《隐士》 (自己与恩师克林姆特)在1900年之后,克林姆特的肖像画里所有的对象都变成了女性,他笔下的女性漂亮温顺,可神清却又迷幻被动,像是金丝笼的鸟儿,看起来紧张的要命。
克林姆特 《达娜厄》 克林姆特 《吻》席勒也喜欢描绘女性,相反的是席勒笔下的女性更具侵略性,她们无惧眼神的触碰,直盯盯的看着观众,即便坦露着身体,也丝毫不会体现出一丝丝的羞涩。
《死神与少女》剧照(模特维拉尼) 《死神与少女》剧照(模特 莫阿) 席勒《三个女孩》 席勒《威利·诺依齐》大抵是因为席勒的整个童年时期都在被死亡所笼罩着 ─── 三个哥哥、姐姐与父母都相继离世。可以说死亡就像幽灵一般,时刻缠绕在他的左右。长期的压抑氛围下,也形成了画里若隐若现的“无畏”气息。
席勒后来相继创作了很多“相拥”题材的人物画,细看的话,这一部分里会少有的透露出怜惜与不安的情愫。
席勒 《拥抱系列》 席勒 《拥抱系列》在大多数席勒可以尽情展示他才情的场所时,人们总会不断地拿他与恩师克林姆特相比较,显然在当时席勒的表现风格远没有克林姆特那么讨人喜欢。
. Part2. 爱人
对画家而言,每一个御用的模特都是“爱人”。
席勒的第一位裸体模特,也是他相依为伴的唯一家人───妹妹格蒂。格蒂断断续续陪伴了席勒短暂的一生,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极了提奥与梵高,同时席勒为妹妹创作了大量的人体画。
《死神与少女》剧照 《死神与少女》剧照直到现在,大众也难以接受这种介于伦理层面的绘画。
1913年,席勒终因滥用未成年女孩担任人体模特而深陷“诱拐女童丑闻”,席勒在法庭上的自我辩诉并没有得到法官的认可,画作被当众焚毁时,席勒眼神里黯淡无光。
《死神与少女》剧照 《死神与少女》剧照颇为讽刺的是,也是这次入狱经历,席勒开始真正被维也纳之外的世界所了解。
维拉尼是席勒第二个模特,也是席勒生命中最重要的“爱人”。
《死神与少女》剧照1915年,席勒创作了两幅立场暧昧的作品─── 一幅描绘的是与之同居多年的情人维拉尼的《男人与少女》,一幅是描写新婚妻子爱迪丝的《拥抱》。
席勒《死神与少女》 席勒《拥抱》也是在这一年,他抛弃了陪伴多年的情人维拉尼,决定与邻居爱迪丝结婚。
原因我们不得而知,也不想妄加揣测。
同年,一战爆发,席勒应召入伍,维拉尼为了能与席勒相遇,选择了成为医护兵。一战的惨烈瞬间淹没掉了多数的儿女情长,维拉尼再也没有见过席勒。
《死神与少女》剧照很久之后,多数人都忘掉了维尼亚,或许连席勒自己都遗忘了,只是后来在收到维拉尼死于战场的讣告时,席勒默默的把“男人”改为“死神”,也就是后来为大众所知的《死神与少女》,女孩环绕死神的手臂成为骷髅。大概到这里,席勒把自己当做了维拉尼的死神。
《死神与少女》剧照1918年病逝的前夕,席勒创作了大量妻子爱迪丝的速写。
《拥抱》里弥漫的“爱欲”,《死神与少女》里流露出的“死亡”像是硬币的正反两面,在短暂生命的最后时刻,席勒一直都在反复抛掷着这枚硬币。
没人知道这位奥地利巨子到底选择了哪一面。
《死神与少女》剧照可是无论如何,席勒在19世纪末为守旧的维也纳注入了一股前卫的风格。
以如今的眼光再来看,席勒的作品早已算不上黑暗了,可是今天当我们可以毫无禁忌的探索时,却似乎已经找不到席勒在那个时代所具备的挽歌般气质了。
而说起“赤裸”,
没有比今天更习以为常到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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