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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上的风》第二章(二)

《月亮上的风》第二章(二)

作者: 北欧慢时光 | 来源:发表于2019-12-10 16:40 被阅读0次

作者:Eric Linklater 译者:北欧慢时光

第二天早上,狄娜和多琳达来到贾特伦德小姐的房间,敲了敲门。这是一间特别漂亮的房间,窗户朝南,一张用阿特拉斯木材做的床,一张用阿特拉斯木材做的梳妆台,和一张用阿特拉斯木材做的书桌。贾特伦德小姐常坐在那书桌旁给她的七个姐妹写信。墙壁上贴着的新墙纸也是由贾特伦德小姐本人亲选的。墙纸图案是小玫瑰花和大蓝鸽子。玫瑰挂在花环上,每个花环中间坐着一只在脖子上系着明亮丝带的鸽子。

“进来吧。” 贾特伦德小姐喊道,她此时正坐在由阿特拉斯木材做成的书桌旁,给她的七个姐妹之一写信。“你们需要履行自己的诺言,来向我证明哈克林夫人的存在。”

“是的。” 狄娜说。

“拭目以待!” 贾特伦德小姐冷冷地说。

于是,狄娜给贾特伦德小姐看一个装满黄色种子的小盒子。

“这些都是鸽子的鸟食。” 狄娜说,“这是我从哈克林夫人那里得到的。当我将这些种子散布在地板上时,小姐你墙纸上的所有鸽子都会变活,然后飞走。现在我们最好先打开窗户。”

“我从没听说过这种荒诞不经的事情。” 贾特伦德小姐说,“当然你们也别想乱撒鸟食,把我这里弄脏。”

但当狄娜迅速地把鸟食撒在地毯上,墙纸上的所有鸽子立即开始移动脑袋,抬起翅膀,顿时房间里到处都是它们的低喃声:“咕咕,咕咕,咕咕。”

贾特伦德小姐一开始只是感到惊讶,但是当一只鸽子又一只鸽子把打结在脖子上的明亮丝带,扔在地板上时,她的脸变得煞白。“咕咕,咕咕,咕咕。”它们在打结的丝带下叫着,从叫声中,可以清楚地听出,它们非常不喜欢这种愚蠢的装饰品。

然后它们飞到地板上,吃光了所有鸟食。地板上到处都是鸽子,当它们再次飞起来时,它们的翅膀是如此有力,以至于像一阵强风刮进房间。贾特伦德小姐的头发都被吹进了她的眼睛,狄娜的裙子飞了起来,多琳达都要被风吹跑了。

狄娜打开了窗户,所有的鸽子立刻飞了出去,飞向了绿蔻森林。

“现在您相信哈克林女士的确存在了吗?” 狄娜得意洋洋地问道。

贾特伦德小姐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吓傻了,以至于她都忽略了狄娜的问题,她甚至都忘了给自己时间梳头,便冲下楼去找瑞特太太,告诉她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瑞特太太在贾特伦德小姐的房间里亲眼看到墙纸时,才相信了眼前的事实。玫瑰花环依然存在,但是所有的鸽子都消失了。在当瑞特太太注意到地板上还留着绑在鸽子脖子上的明亮丝带时,她变得非常沮丧,以至于不得不躺下休息了个把小时。

晚餐时,他们喝了番茄汤,吃了凉拌沙拉和醋栗蛋糕。狄娜喝了两碗汤,吃了三份沙拉还有三块醋栗蛋糕。多琳达喝了三碗汤,吃了一份沙拉和四块蛋糕。她们的母亲知道这么些食物对她们来说确实太多了,但是她对鸽子事件感到非常恐惧,以至于她不敢拒绝姑娘们想要的东西。贾特伦德小姐仍然脸色煞白,尽管她不喜欢看到孩子们吃那么多东西,但她什么也没说。不过,她还是围绕“沙拉”这个词解释了几句。

“沙拉一词,” 她说,“来自拉丁语撒拉,意为撒上盐。我本人并不看中盐,但是柏拉图说它是众神所钟爱的物质。在中非的某些地区,人们也非常赞赏它,只有富人才能负担得起使用它的费用。没有多少人意识到非洲是多么广阔。它有三千万平方公里,从北海岸到南部的阿古拉斯角(Cape Agulhas),相距八千公里。在非洲生活过的最著名的人物是埃及艳后和李文斯通博士。(1)”
(1)李文斯通博士:英国探险家、传教士,维多利亚瀑布和马拉维湖的发现者,非洲探险的最伟大人物之一。

但是没有人关心她说的话,过了一会儿她就变得沉默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狄娜和多琳达变得越来越能吃。早餐时,她们吃了加了奶油的粥,鱼和火腿,鸡蛋,香肠和西红柿,吐司和果酱,小圆面包和蜂蜜。

晚餐时,他们吃了烤牛肉和冷羊肉牛排,水煮羊肉配酱,苏格兰肉汤和清汤,牛尾汤和豌豆汤,炸鸡配着百里香和欧芹,煮熟的鸡配米饭和洋葱,炸鸭,苹果泥、苹果派和杂烩派,李子蛋糕,薄煎饼,果酱,土豆,布鲁塞尔卷心菜,花椰菜,青豆和豌豆以及各种奶酪。

茶歇时,她们又吃了新鲜的小面包,威化饼,糖饼干,姜饼和甜甜圈,香草面包,葡萄干饼干,小茴香甜甜圈,奶油糕点和巧克力糕点,以及黄油和面包。

夜宵时,她们又吃了煮熟的水果,新鲜水果,橙子和香蕉,油炸的苹果以及至少几升的牛奶。

她们变得越来越胖,以至于每隔三四天,她们就会把衣服裤子撑坏,而且她们都已经无法将袜子绑在肥大的圆形腿上了。妈妈需要为她们买新衣服。但是,如果她在星期二买了新衣服,那么星期五或星期六的时候,衣服又裂开了缝隙。

姑娘们一直不停地吃着东西。她们知道如此贪吃,绝对是一件丑陋不雅的事。但当她们一旦开吃,就几乎不可能停止下来。

“食物,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她们说,“ 我们喜欢食物,我们要吃很多很多的食物。”

她们的母亲非常担心,说她必须给斯奈尔曼医生打电话。她觉得,医生开几瓶大剂量的药可能可以治愈姑娘们的超大胃口。但是狄娜很不客气地说:

“斯奈尔曼医生有一只用珐琅做的假眼睛,如果您想让他来,我会去找哈克林夫人,借她的宠物——一只喜鹊。”

“她家里总养着一只喜鹊。” 多琳达说。

“喜鹊最喜欢偷啄人们用珐琅做的这种假眼睛了。” 狄娜说。

她们的母亲对这种威胁感到非常恐惧,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提斯奈尔曼医生的名字。

现在,在早餐和晚餐之间,狄娜和多琳达开始吃饼干,草莓果酱和拌着奶油的覆盆子果酱,涂着青梅果酱的海绵蛋糕。在下午茶和晚餐间,她们吃了至少半公斤的巧克力以及蜜饯和糖果。到了深夜,她们经常醒来,下楼去厨房吃东西,冷的鸡肉,煮鸡蛋,李子蛋糕,香草酱和一些茶饼。

最终,两个姑娘胖到无以复加,以至于像气球一样圆。有一天,她们发现自己几乎不能走路,只能滚下楼梯,跳到餐厅,就好像她们是真正的气球一样。她们的母亲既担心又生气,她不再管她们的威胁,她也不再害怕哈克林夫人。

“现在你们俩必须立即和我一起去见斯奈尔曼医生。” 她说,“你俩现在看上去糟糕透了。我为你们这俩不像是人类,反而更像是两个气球的小女孩感到羞愧。不久前,我还一直觉得你们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你,狄娜, 是个有着蓝色的眼睛,亮黄色小辫子的可爱小女孩。多琳达,棕色的眼睛,深色的卷发,和狄娜一样甜美。但是现在你俩胖成这样,实在太难看了,现在甚至胖到我几乎看不到你们的脸。如果你俩不相信我的话,你们可以自己到客厅里瞧瞧自己。”

姑娘们从椅子上滚下来,跳到大厅里,壁炉旁悬挂着一个大圆镜。镜子是由黑色的玻璃制成的,但它还是很清晰明亮。当狄娜和多琳达站在它面前,并抬头看时,她俩自己也感到吃惊。因为她们的母亲没说假话,事实上她们确实不像人类的小孩,而更像气球。她们开始有些害怕。

“快点,快点!”她们的母亲大喊,“戴上你们的帽子,我马上带你俩去见斯奈尔曼医生。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贾特伦德小姐,您必须过来帮我一下。”

狄娜和多琳达拿起帽子,但她们怎么都戴不上。头又大又圆,帽子完全不能听话地扣在头上。

“没人听说过,” 贾特伦德小姐冷漠地说,“气球会有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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