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祖母薨落
明轩隐瞒滕肃那件事以后，倒是真长了记性。如今是把五花八门,鸡毛蒜皮不管算不算事的信息都打包给滕肃。
晋王子庭封了后，是个小县丞的女儿，没什么背景。
闫公子来信，说一切安好。
亓家兄妹把书都抄录好了，就等偷偷的发出去了。
院里黑二下了一窝狗，既然是两白，三白加黑。
听到这里滕肃既然没有想抽明轩，反而笑了笑。
也是，对于滕肃来说，他希望自己可以知道所有信息，自己思考有没有价值？自己过滤脑中的信息，而不是让明轩判断之后挑他认为重要的说。
不过这亓家兄妹办事倒是利索，逼得滕肃也得动一动，人家对你的事上心，你还不得对人家的事更上心。
可滕肃自从上次被打，到后来知道父亲把妹妹送去求和，便很怨怼他，如今去找他说这事，他能理会吗？
也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可这刚进父母房门，滕肃就看见父亲一脸凝重，手里拿着一封书信，母亲边掉着眼泪，边用帕子捂着嘴。见滕肃进来，更是哭的厉害。
滕肃这么多年哪见过母亲在自己面前流过泪，顿时脑袋发蒙，不知怎么了。
“肃儿，过来。”只听到滕庆低沉的道，“晋国传来消息，说你妹妹病逝。”
这个消息来的，就想这春天刚冒芽了绿色，刚有了生机，结果遇到了反冬，突然冷了起来，又蔫儿。
滕肃此时就是那样子，蔫了。这眼泪都在眼里打转，楞是忍着没让掉下来，结果憋的眼睛通红。
梅芳被送去晋国，滕肃一直在意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父亲，因为这关系到良心，关系到每天能不能安睡。
如果是因为自己，那就是愧疚，愧疚是对自己良心的谴责；如果是因为父亲，那就是怨恨，怨恨却是对父亲良心的谴责。
如今传来这个消息，估计滕肃对父亲的怨恨已到了极致，这比滕庆打他多少个大耳瓜子，多少鞭子都让他难受。
滕肃这收紧的心还没膨胀宣泄起来，就听得玉儿哭跑着进来，直愣愣的跪下，模糊的说道:“老夫人，老夫人薨落了～”
这世间还真有心灵感应不成？这小的前脚走，老的就后脚随？
此时此刻的滕肃不止是遇到了反冬，还遇到了大寒，这劲头估计让滕肃全身的血液都忘记流动了吧。
滕庆扶着着桌子站了起来，身子直打颤，这边的滕夫人，面色泛白，头上发着虚汗，听到消息顿时支不住身子，倒了下去。这玉儿倒是手脚麻利的搀住了滕夫人，滕肃也忙过来扶着母亲。
这下好了，滕府如今一锅汤，而且是大杂烩，当家女主人病了，老的和小的去世了，剩下两个却是怒目相对。
滕肃虽然对父亲有怨恨，可不得不佩服他。
这入殓时，指挥的全府上下有条有序，穿丧服，院中挂白条，收容色彩鲜艳的物件，设灵堂样样都考虑周全。
这停殡时，滕庆披麻戴孝没日没夜的守着，还有这朝中上下文武百官前来吊唁，这老夫人也是和定大长公主，可是这当今徐王的长辈，这徐王也意思的来行了礼，安慰了一下滕庆。
这下葬时，出殡执绋，下葬掩埋，再到断七，都做的杂中不乱，井井有条。
倒是滕肃自己，伤心是伤心，可这一折腾就是大半个月，就算是停殡十五天，他也没有天天跪在祖母跟前，倒是父亲日夜守着。
这下来一圈，滕肃突然发现父亲老了一截，鬓边多了白发，胡子拉碴的都没怎么整理。不免又开始心疼起来。
这日让明婶煮了些甜汤，给父亲拿了去。滕肃看着喝汤的父亲，举勺儿的手都在抖，眼睛里充满了学丝，忍不住道:“如今府中上下收拾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事交给我，父亲还是歇一歇。”
滕肃对父亲的怨恨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这世上恐怕只有这个人让滕肃有这矛盾的感情，恨着又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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