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当陆子霖在父亲呼噜声中悄悄的背上书包趁着漆黑的夜色离开与他相处了20年的老房子时,内心坚决而没有丝毫迟疑。时间荏苒,随着时间的消磨,一个壮志要当医生的小伙子却经历过数次的碰壁与冷酷世界的严刑拷打下彻底失去信心。一年后的某天,在一个停满了各式各样船只的海边上,一个人走在热闹非凡而一切注定与他无关的沙滩,将自己为微薄的钱财加上从雄哥身上借来的大量钱款购买了养家糊口的渔船。他目前以打鱼卖鱼为生,正与他内心向往神圣职业相差甚远,故而无比惆怅与彷徨。
陆子霖大概是后悔了,心想着是不是离开温柔故乡的关键岔路口选错了?以至于现在有诸多不顺。贫困潦倒,一事无成,就是他此刻的真实写照。远方无比优美,却永远无法接近的刹红落日,就好似他与家乡的距离。“这是距离家乡最远的一次,可是人生漫漫,没有回头路,只能迫于无奈地走下去。”他望着落日想出神。
“嗨,哥们,你好,你有啥心事?能跟我说说吗?”这是一个轻快灵动的声音,就像会唱歌的小鸟一样。
陆子霖回头过去,眼见一个其貌不扬,个子不高,身体瘦得貌似只能够扛住微风的力量的小伙子,用友好的目光看着他,让人无法回绝。于是,陆子霖低沉道:“我……我有点想家了。”
“嗨,没事的,你每次想家的时候,就吹哨子,像我这样。这样心情就会好点。”那人说着,便将双手捂在嘴上,慢悠悠地吹起来,声音高亢嘹亮,但终不成曲子。
“谢谢你啊,哥们。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傅冠宇尽心多么想吹出一个动听的乐曲,但最后还是被迫放弃。陆子霖被他急得抓耳挠腮的动作逗笑了,潮涌起对故乡的思念果然消散了一些。
“我叫傅冠宇,哥们,你叫啥?”
这叫傅冠宇的小伙子眼看着尴尬的场面无法收场,而陆子霖友好的询问正好可以缓解目前的窘态,他立刻毫不犹豫地伸直双臂亲切地问候陆子霖,陆子霖不禁激动地伸出双手。与傅冠宇相握的那一刻,两个的远在故乡游子,涉世未深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油然升起了心相惜之情,但他们前途漫漫,未来的世界将会是崎岖不平,艰难坎坷。
以后的日子里,两人一起戏耍,一起吃饭,一起打鱼让彼此的友情更加尽了一步。他们昼伏夜出,将一网一网的鱼铺满了两艘小船,然后吃力的划着船,晃晃悠悠的接近广阔的海滩。满载而归的喜悦让这两个少年辗转难眠无法入睡。天空没有睡醒,两个人趁着在太阳眯着眼睛露出一丝光线的功夫,将沉重的,更是无法撼动的裹得鱼群的渔网一批批的分开来运到渔场去倒卖。白花花的鱼群顷刻间像缩小版的瀑布泄在称台上,称台似乎无法承受这么大的重量,拼命的抖动着身子,一些鱼就滑溜溜的离开称台,又堆出了一座小山。陆子霖和傅冠宇两个少年很满意的看着称台上的指针膨胀得要溢出去,势必今天跟商家兑换出的钱要比以往要多得多,傅冠宇脸上扬起难以抑制的笑容。但陆子霖除了兴奋外,更多的是不安。眼看着离还款日期越来越近,虽然今天收获颇多,但若老天要不赏饭吃,说不定后来某一天打捞的鱼会骤然减少。让陆子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骤降的台风大雨将平静大海嚎叫嘶吼起来,也让陆子霖本身不安的心立刻心灰意冷。陆子霖甚是无奈,虔诚合起双手,祈祷上天与诸神,希望大风大浪早日过去。
正在踌躇无计之际之时,一双硕大的双手拉开厚重的船帘,鹿子霖的眼前出现了一张撩着狼牙,准备吃人一般的大脸,他比谁都清楚这张大脸属于雄哥。
“你小子赶紧还钱。”雄哥迅速拉起陆子霖的衣领,以防他逃走。大口的吐沫星子带着一股腥臭味喷张在他的脸上。
“我这里这么多了。”
陆子霖急慌慌地指向右边落在角落里一个破旧的木箱子。
雄哥放开双手,陆子霖惊惶的瘫倒在地。雄哥直勾勾地盯着箱子,他小心翼翼的用脚勾起箱盖,略带期待的眼睛突然冒出火焰,随口就是一个指骂声:
“就这些?还不够塞牙缝。”
陆子霖反应迅捷竟能够在雄哥扫视的眼神中像个猴子一样窜出去。然而在他打开船帘那一刻,一把冰冷锋利的匕首横在陆子霖的细长的脖子上。是的,就差那么一毫米,若陆子霖无法刹住脚步,一旦刺入脖子上纤薄的皮肤,内部急速流动的血液就会顷刻间喷射出来。
陆子霖害怕地颤抖起来,全身软弱无力,却不由自主地举起手来。这时,他听到走出船帘的雄哥在一旁讽刺道:
“这次才乖嘛,小屁孩,还想跑,你能跑到那里去?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用我的这双手把你给揪出来。哼,欠钱不还,阿黄,你过来,把这小子带着。另外,这个船压我这儿了,你什么时候还钱,我什么时候给你。在这之前,我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他再不喊救命就来不急了,刚准备张嘴呼喊救命,一块湿润的棉布被阿黄用力塞进陆子霖的嘴里,使得陆子霖的嘴巴张开到了极限。拥挤的嘴巴内部挤出的水分渗透进无比难受的咽喉。他强行扭动身体,极力对抗被强壮的力量控制住的双臂。
“带走。”雄哥指示道,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自己先疾如雷电一般跑向停靠在外面小巷子里一辆黑色的轿车,轿车与黑色的夜交融在一起,让人不易察觉。他的小弟们正在压着拽着陆子霖紧紧跟随雄哥的脚步。
陆子霖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推到了车里,还没等到车门关上,车就一溜烟消失在悠远狭长的巷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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