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因为天热,好一阵子没去我经常散步的那块儿地方了。今天顺着河堤走去,看见堤岸上草木丰茂,虫鸣唧唧,一派昂然生机。比起前些日子干旱时的萧条颓败景象,有一种很大的反差。
同样一片草地。干旱可以使草木失去活力,满目萧然;而丰沛的雨水,却又可以轻而易举地使纤细的草木再次开启疯长模式,仿佛大军收复失地。算起来,也就是短短几周时间吧,这种天壤之别令我一度怀疑,这片草地还是曾经的那片草地吗,难道不是园林工人又重新撒种培植的吗?我曾经在河边堤岸的斜坡上,看见过园林工人戴着眼镜口罩,将细土和草籽混在一起,一边踩着匀称的步子一边将土与草籽的混合物,均匀地撒在斜坡的土地上,那烟尘滚滚的景象,如今依旧历历在目。
即使历历在目,也已经成为幻灯片一样的影像,留在我的记忆里。如果哪一天有幸再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只是另一个时空对原来时空的复制。
就像我对许多往事和故人的追忆,就像我对过去的一些掠身而过的经历和一些深刻到记忆里的梦境,它们使我忍不住偶尔会去怀疑他们的真实性。只要我们活着,人体的细胞总在不停不断地更新中,我有时候会突发奇想,除了外在的这副皮囊日渐沧桑而没有改变基本的形态结构,比如鼻子、眼睛、嘴巴和其它器官的外在形状,比如它们的比例和分布的位置,但是,看不见的内在的那个我,还是曾经的那个我吗?我这一米多的身体几十年来消耗了那么多的食材和衣料,如今仍然还是一米多的样子——即使有所变化也是因为发福的原因,也是有原来的紧致瘦削,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松弛臃肿,这是没办法的事,对于生过孩子的女人,这是逃避不掉的事实,甚至随着年岁的增长还会有所减损。即使我从小受到"破家值万贯"的教育影响,比较恋旧,但我肯定在无形态和无意识中,也像下山的小猴子一样一边获取一边丢弃,接着再获取再丢弃——虽然注定会有一些无形的东西会沉淀下来,比如气质,我说的气质是中性词,人的气质有千万种,不管好坏都是气质——我那些逝去的记忆,是否也这样随着脑细胞的更新被代谢丢弃掉了吗?还有,现在留存在记忆里的那些或伤痛或得意的经历,它们贮存在哪儿呢?虽然,他们只能以意识的形态存在,但又是那么挥之不去,它们看似超越现实,却又实实在在从我身上发生过并对我造成过某些影响,哪怕是一个梦境,也是那种条理清晰且真实感很强的梦境。
日复一日中,像时光一样流逝的东西太多了:记忆不那么好了,眼睛不那么亮了, 精神不那么有活力了,睡眠也不那么好了……一切都是势不可挡的,这些失去带来的空虚感曾经令我心生不安,我试图拼命地想要填满它,用能给我带来喜悦感的兴趣,比如读书写字,比如出游远行,我需要用这些东西来充实自己,让自己的心因充实中平静,安然。我不敢让自己因为空虚厌倦人世间的烦忧,而消沉自弃或者狂放不羁。我越来越感受到,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日有所获,会给人带来成长和富足。当它们像水波一样抚平流沙,像熨斗一样烫平衣服上的皱褶,那种平静和安然的感觉,就油然而生了。
在那段儿盲目忙碌的日子里,我曾经追寻过这种惬意的感觉,然而久寻不得。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当我静静地坐着读书喝茶,当我一个人在大自然中踱步,我向往的那种感觉,已经在悄悄地环绕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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