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把直指人心称为“指月”——指着天上的月亮教人看,见了月就应该忘“指”;教化人心里都有月的光明,光明显现时就应该忘记“教化”。
我想:明月禅寺的名字应该是这样来的吧。
因为明月禅寺的名字,我一直心向往之。终于驱车成行,却是在5月的一天。那时麦子已经结穗,在风中起起伏伏,一棵巨树突兀于麦浪之间,像是柯罗笔下朴实无华的风景画。
明月禅寺位于容城县晾马台乡晾马台遗址的土台上,说是晾马台遗址,也仅剩一方石碑记录此地曾为商、周先人生活过的地方,并无其它东西。
明月禅寺并不是古建筑,是九十年代在古建筑的基础上修建而成的。仅有一座大雄宝殿,建筑物有明显的明代风格。
我在西安见惯了皇家寺庙群的气派庄严,暮然见一座独独的禅寺在麦浪中静守,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禅寺前有一株枝干虬结的千年古柏,枝叶遮天蔽日。
还有一座石碑上镌刻着近代词人陈曾寿的一首《临江仙》,仔细辨认,上面写的是:
明月寺前明月夜,依然月色如银。明明明月是前身。回头成一笑,清冷几千春。照彻大千清似水,也曾照彻微尘。莫将圆相换眉颦。人间三五夜,误了镜中人。
几番吟咏,明月、镜中人、回眸一笑——意向更替,竟不输“蓦然回首”“月到天心”“此事古难全”这些名句,只可叹竟和这古柏、禅寺老死乡间,无人知晓。
坐在明月禅寺的台阶上,听平原上的风无遮拦的响彻天地;无数燕雀在宝殿屋檐的庇护下叽叽喳喳的鸣叫着;殿角的铃铛在风中摇摇摆摆叮当作响——
而我最终没有见到明月禅寺的明月。
想来月到天心处,麦浪之中一座孤单的明月禅寺和一古柏、一石碑必是极清静之地,只是谁曾在此回头一笑,清冷了几千春呢?
落花流水春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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