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段的两个故事用来说明恢复本性、遵从自然之道，可以激发人或物的巨大潜能：斗鸡可以使对手不敢应战，人可以在大瀑布下畅游。
纪渻子为王养斗鸡。十日而问：“鸡已乎？”曰：“未也，方虚骄而恃气。”十日又问，曰：“未也，犹应向景。”十日又问，曰：“未也，犹疾视而盛气。”十日又问，曰：“几矣，鸡虽有鸣者，已无变矣，望之似木鸡矣，其德全矣。异鸡无敢应者，反走矣。”
纪渻子为齐王养斗鸡。过了十天问他鸡养得如何，回答说：“不可以，斗鸡还很虚浮傲气”。十天后又问，回答说：“不可以，仍然会对其它鸡的声音和身影有所反应。”十天后再问，回答说：“不可以，仍然观察敏锐斗气旺盛。”再十天后，说道：“差不多了，虽然听到鸡鸣，但已经不为所动，看着像是木鸡一样，自然的德性恢复了，其它的鸡都不敢应战，见到它便开始逃走。”
孔子观于吕梁，县水三十仞，流沫四十里，鼋鼍鱼鳖之所不能游也。见一丈夫游之，以为有苦而欲死也。使弟子并流而拯之。数百步而出，被发行歌而游于塘下。
孔子在吕梁观赏风景，见到三十仞高的瀑布，水花飞溅，长达四十里，鼋鼍鱼鳖都不能游过。看见一个男子在水中，以为他想要寻死，便派弟子要去救他。男子游子数百步才浮出水面，披头散发游到岸边。
孔子从而问焉，曰：“吾以子为鬼，察子则人也。请问：蹈水有道乎？”曰：“亡，吾无道。吾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与齐俱入，与汩偕出，从水之道而不为私焉。此吾所以蹈之也。”孔子曰：“何谓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曰：“吾生于陵而安于陵，故也；长于水而安于水，性也；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命也。”
孔子便上前去问他：“我以为你是鬼，仔细观察才知你是人，请问你游泳有什么诀窍吗？”他说：“没有。我从本性开始，顺应天性成长，天命得以保全。我顺着水下落的方向入水，同上涌的流水一起浮出水面，跟从水的趋势而不是自己的意愿，这就是我游泳时所遵循的规律。”孔子追问，这个人说：“我出生在丘陵而安心于此，成长在水边而练习水性，不知道为何便努力去做，这就是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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