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试着治,心里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可既然人被逼到这里了,总得给濒临绝望的妈妈最后一点希望不是。她老人家虽然已经高寿,可没有人愿意用这种恐怖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去带着巨大的痛苦,忍受着超常人的折磨,背负着无限的枷锁,害怕的瑟瑟发抖,毫无着落的陨灭。任谁也接受不了这残酷的现实,面对着一厚沓检查报告和凉嗖嗖冷冰冰凄惨惨的最终结论,没有几个人能死扛着不绝望的。
回到家躺在阴面卧室的儿童床上,妈妈希冀着简单的认为,从她久病成医的丰富经验上把握,这血液上产生的癌症,大多都是由热毒凝聚病变导致的。需要在温度偏低的环境里,让癌细胞保持相对稳定的慢速裂变中。只要自己不按平常的运动轨迹少折腾,就一定能安抚住它躁动的攻击速度。想的好是没错,重病休息不仅是医生的嘱托,也是病情需要,更是家人的无限关怀。从她老人家一生的诸多磨难可以看出,勤俭持家本份做人低调做事是妈妈洁身自好的一贯追求。懂得取舍,无私奉献,任劳任怨的始终忙忙碌碌,怎么劝也听不进去。总想着在自己能干动的时候,尽量给孩子们减轻一些负担。可她挥汗如雨的做了一上午的准备,也不如孩子风卷残云般十分钟的付出。到底还是这年龄不饶人,各方面退化病变的部位,早已经像锈蚀破败的铁器一样,碎成了一地的渣渣。心有余而力很不足,挣扎着越不屈服,那受损了的伤痛,就越叠加着猛烈攻击还算凑合的周围组织。
现在身体看来是彻底摊牌了,妈妈看着为了她长治久安,不遗余力的使用各种方法,企图让她回到修养状态上来的愤怒儿子,终于有些执拗的叹了口气。不服软是她一辈子的执念,也正因为有这口戾气长存,才使得家里的境况由穷转温饱,进而还有些节余。现在就算是病魔张牙舞爪,她显得浑身战栗、害怕至极,可该有的气节,一点儿也没缩减多少。还是想着在不惊扰它的情况下,可以小范围有限度的活动活动。床这会是下不去了,用双手按摩久卧导致的麻木还是可以的。她那瘦干成鸡爪似的手指头,在小心翼翼的探索着癌肿周围的皮肤,企图用自己多年独创的精巧手法,把它们给一点一点的侍弄下去。这样幼稚的乱来,对于不服现状的妈妈,是有些艰难的抉择。明知道是不起多大作用的,可还是逼着自己,把浑身解数都试着使出来多遍,说不定就当上了呢!她这样毫无科学依据的瞎操作,注定了是会以失败告终的。没过几天,原来还看不出来什么变化的部位,开始隆起了一个鸡蛋大的疙瘩。
接着一切尽在不言中,被骚扰到暂时休眠的中晚期恶性癌细胞,以指数级的攻城掠地本事,把妈妈一整条大腿吞噬殆尽。从腿根到最末端的脚指头,每一寸皮肤无一例外的开始肿胀。白天还不打紧,一到夜里十点左右,如针扎似蚁钻的啃咬,把人折磨的恨不得立马死了算了。妈妈不断的大声哭喊,央求儿子结果了自己的性命,也算是为侍候母亲几十年,划上个圆满的句号。再这么拖累下去,心里实在负担不起。她侧着身子斜依靠在抱枕上,身体弯成虾米状。把那半截肿的已经快爆炸的部位,一点一点调整着挪到不受力状态。可怎么努力都是白搭,除了惨叫,还是持续的接连哀求,希望死神带她赶紧离开,就算谢天谢地谢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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