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病来得莫明其妙。
昨天刘梅说要外出拍照,我说去林海公园吧。那儿挺好的。想想,她住的海边和山顶公园已经拍过好多次了,去这边看看也不错。约了李姐。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就驱车赶了过来。
两个人先是到处转了转,看了看公园的环境。其实公园的框架布局基本都是大同小异。有可以观的景,有孩子的游乐场所,有成人锻炼的器械。要讲造景,刘梅觉得林海公园不如山顶公园。但是这个公园在海边儿,其实就是利用了整个海边儿的树林的一部分造成的。
清早海上晨雾一起,整个公园都笼罩在雾气之中。置身于林中,会看到雾气自脚下冉冉升起,而树叶儿上或是松树的松针上就盈盈地挂着露珠,一串串,一滴滴,似是要落却又未曾落下,就那么挂着。海风徐徐吹来,刘梅突然有种置身于仙境的感觉。
和李姐一边走着,一边选着景。虽然已是五月,但是北方海边的清早依然不太温暖。早上锻炼的人不多,都是些中老年人。
天宝茄子摄公园里的路和栏杆是汉白玉的。从南门进来,如果心无旁骛地直往北走,上台阶再下台阶这样子走一阵子就直通海边。刘梅已经拍了好多照片了。虽说大同小异,刘梅也不得不承认,林海公园还是很有特色的。拍出来很美。
边聊着边走着,两个人就来到了一处婚纱摄影区。这里有一条“幸福大道”,是用了汉白玉护栏、中国红理石路面和传统宫灯打造的一条“红地毯”路。这个城市里很多新婚夫妇都会来这里拍照,讨个好彩头。
让李姐找个位置站好,刘梅举起了相机。对着镜头里的李姐来回寻找着合适的角度。李姐已经退休好几年了,近六十的女人,第一次见李姐,刘梅就喜欢上了。虽然比自己大二十多岁,交流起来却丝毫不费事。两个人竟都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就此成了朋友,是很好的那种。刘梅的好多照片里,李姐都是那个点缀背景的女人。
今天李姐穿着灰色蝙蝠袖的宽松毛衣和大红的格子裙,裙子长长地拖到脚脖子。斜背个小小的挎包。站在景框里,亭亭玉立,后面看,真是看不出年纪。
图片来自网络然后,刘梅就感到了不舒服,有点冷,有点晕。本来和李姐商量好在这附近吃了早饭再去环海一游的,反正今天不用上班儿。但是她真的不舒服极了,两个人只好打道回府。
到了李姐住的小区,和李姐道完别,刘梅觉得握方向盘的劲儿都没有了。整个人都虚飘飘的。
似乎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回到家里。
站在门厅处,环顾了一下屋子,不知何时,泪已流了满脸。刘梅觉得自己真的生病了。因为她已经开始打颤了。爬上床,钻进被子。还是冷。使劲儿裹了裹自己。发烧了吧可能。然后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想起身才发现,头疼欲裂,肩膀脖子都僵直着。真的发烧了。好像是睡了一上午,其实是做了一上午乱七八糟的梦。醒了也并不记得什么。
坚持着下了床,倒了杯热水拿回床边,再躺下去,这次怎么也睡不着了。
早上,在刘梅举起相机按下快门的那一刹那,旁边叉路上有人走向红地毯路。一男一女。那个男的,只需眼的余光一瞥,她就认出来了。是梁皓。刘梅的丈夫。不,是前夫。
当年,在同学圈子里出了名的恩爱夫妻。结婚几年了,没有孩子。每次刘梅难过的时候,梁皓都会轻轻地揽过她来,说没有孩子,我们就两个人过一辈子。
刘梅信了。
房子的东面是海。刘梅每天下班回家先把菜洗好,米饭焖上,然后就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出家门,奔向西北面路边的公交车站点儿,翘首企盼。只待那个人一下车,就飞过去,环着他的腰或是两只手环抱着他的一只胳膊,沿着海边慢慢走回家。每次看着那拖得长长的一双影子,刘梅的心里都充盈着幸福感,满满的,要溢出来的感觉。
几年没见过了?三年多了吧。现在他没必要再来东海边儿了,因为有人陪他走在了这个城市的北海边儿上。他们现在有孩子了吗?
想着想着,刘梅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晚上,刘梅来电话的时候,我也正从床上爬起来。听她说这些,有些惊讶。因为我也生病了。早上,她在公园里时,我就在公园北面的海边儿。回到家就直接倒在床上,突然之间就烧了起来。
刘梅和我是同学。高中时她坐在我后面。是无话不说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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