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你，可是不敢告诉你

文/澜若浅曦

1.

快要国庆了吧，今年的国庆节你应该不会回来看我了。听说你又换了一个新女朋友，听说你学会了抽烟和酗酒，听说你再也不相信感情这奢侈的东西了。我近乎矫情地认为这都是我的过错，几次翻开我们的聊天记录，却没脸像以前那样义正言辞地教训你。

就承认吧，感情的世界里，我们都是自私的胆小鬼，谁比谁看得清，谁比谁残忍。

武汉下周要降温了，不知道你的鼻炎好点了没，南京这几天却是艳阳高照，搞得我的心情异常燥热;今天的答辩我第一次失败了，因为对方辩友带来了他异地恋的女朋友，我想赌一把，赌自己坚信的距离改变一切都是错的;校园灌木丛中的猫咪好像怀了宝宝，似乎看我的眼神都变温柔了;导师很喜欢我的论文主题，他说只要我保持现在的状态，一毕业就能到达不错的平台……

我告诉所有我们共同认识的朋友我过得很好，因为不想让你看到我一点点的脆弱到狼狈的姿态。

我又开始想你了，却不敢告诉你……

2.

你大概不知道，今年暑假是我过得极糟心的一个假期。大学的最后一个假期，我选择了去兼职打发时间，也是找个借口让自己逃避现实，不再乱想。当看到你在同学群里@我时，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我本以为，你是对我极其厌恶的。

直到后来你直接私信我，“姐，同学聚会有时间吗？”你说知道我大学只有这最后一个假期了，进了医院见习，以后见面就更难了。

我想了很久很久，想把一切都告诉你，可是我知道的，“哀莫大于心死”，我们这几年经历的太多，多到让我们本就不年轻的心都波澜不惊了，我还是打出那一个字，好。是的吧，如果恨我能让彼此解脱，那就让你对我一恨到底。

同学聚会的那天，慢热的我比往常早到了不少。你云淡风轻地走过来，“一直觉得你长发好看，没想到短发更甚。”我冷冷地望着你带有讽刺的挖苦，心痛到不发一言。

你终究像个小孩子，终于咆哮出来，“你是有多喜欢他才肯把爱如性命的长发剪掉?”

我盯着你的眼睛失声笑了起来，“是啊，很喜欢，很喜欢……”刹那间我看到你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我别过身去，不让你看到我压抑许久的眼泪。

3.

我怎么敢告诉你，大一那年，我出了一场车祸。侥幸保住了性命，却永远失去了最爱我的亲人。我佯装坚强告诉每个担心我的人，我很好，我没事。可是没有人知道我是怎样度过那一个个清冷无助的夜晚。

早先对我表过白的你不知道我在异地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你只会说，你会努力从武汉考到南京，以后读研工作都在那里，这样会离我近一点，再近一点。

我比你大几个月，一直以为是比你成熟的。却没想到，一向嘻嘻哈哈的你认真起来这么严肃。也没想到现在你会这么恨我。

要知道，“爱比恨，只多一笔。”

4.

你不知道的是，第一次提笔写文章是在你的鼓励下。你说，姐，一直喜欢你的文字，要不要考虑写写我们身边的故事。外边强硬，骨子里透着不自信的我第一次有了提笔的动力，然后一篇两篇，慢慢坚持了下来。

后来很多人问起我提笔的理由，我都笑笑说忘记了，其实自己比谁记得都清楚。

我们对感情太后知后觉，“你永远不知道爱你的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做了多少事情。”这话说得扎心的对。

朋友聚会上，酒过三巡，真心话大冒险。你选择了真心话。你说你这辈子最勇敢的事情就是为了一个女生考上了武大。因为她很好很好，所以想为她变成更好的人。在一片唏嘘声中，你的眼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对上你的目光傻傻地笑着，只是突然有点羡慕那个女生。

5.

我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你正在准备一场重要的答辩。这一次答辩决定着专业第一的你这次拿的奖学金是五位数还是四位数，更重要的是这次答辩可以在某些程度上决定你将来工作时的面试成绩单。

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我的事情，放弃了最后一轮的答辩，立刻买了武汉到南京的飞机票。当你满面风尘地来到医院看我时，我把你大骂了一顿，内心其实特别感动。直觉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我有点害怕了，我不知道你还会为我放弃多少，我怕我毁掉你的大好前途。

你不知道的是，你在国外的姐姐听说我们的事情后给我打过电话。她很温柔，可是也很坚定。她说我是个好姑娘，我也是当姐姐的人，希望我不要耽误你的学业。我懂她的感受，我说“好。”然后在你为我打水的间隙，在医院的卫生间里哭得撕心裂肺。

再后来，我因为生病把爱如性命的长发剪短了，因为我实在没有力气去打理它们了，我当然记得你说过，你喜欢长发飘飘的女孩子。我怎么会忘记呢……

我该放你走，因为你值得更好的未来。

5.

大二上学期你在医院给我表白，我编了好多谎话骗你。我说我大学不会谈恋爱，我说让你好好努力学习要紧。可是我在现实生活中是撒一点谎就能被看穿的人。你问我，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说没有啊，没有事情。转身之后才发现，我是真的被你打败了。可是你还是太孩子气了，对待感情有时候真的不可以不顾一切，我不能那么自私。

“我有喜欢的人了。”我盯着你的眼睛，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你知道我不会撒谎的，你信了，然后苦笑着离开了。步履维艰。

“姐姐，你是喜欢那个大哥哥吧？”邻床的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我有些心慌，原来小孩子才是看得最通透的那个。

我没出息地揉了揉眼睛，“对啊，帮姐姐保守这个秘密好吗?”我侧过身，对着他笑起来。

“好呀好呀，我们拉勾勾。姐姐你别哭了，妈妈说让女孩子哭的男孩子做不了真正的男子汉。所以她离开了爸爸。姐姐你说，我妈妈是不是也像你一样超级勇敢?”

我突然心疼起他来，也对每天下班后做好饭菜来看这个小男孩的妈妈佩服起来。感情啊感情，一份地久天长的感情是有多不容易。可我还没开始，就选择了结束。

我这个自私的胆小鬼。

6.

最后一次见面，你说，姐，我以后不会再看你写的文章了，因为总感觉每个字都在说我，都让我心疼，我怕我会忍不住去把你抢回来，哈哈哈哈。

我随着你的话笑了起来，说了句，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写那么难过的文字了（因为你终于真正离开了啊……）。你有些胆怯地问我，可以抱抱你吗？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摇了摇头，看着你失落的表情有些心疼。你姐姐的话还在耳畔回响。也许如果从一开始不给你希望的话，就不会绝望了吧。

断断续续的，这真的是我写的时间最长的一篇文章。还记得不久前班长在群里发的一张图片，那是你的新女朋友的照片，可是她的眉眼像极了一个人……

“你们说，这姑娘像不像一个人。”群里几个死党起哄。“像……像……”几个人很有默契地，却终究没敢把我的名字说出来。怕我尴尬，怕我们尴尬。

“只是从此以后，我喜欢的人都像你。”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隐忍了许久的我终于在屏幕那头哽咽着哭出声来。

我还是很想你啊，可是永远不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