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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数形之下·第一节· 数字之妙

第二章·数形之下·第一节· 数字之妙

作者: 2c5bda2239bd | 来源:发表于2018-10-04 22:18 被阅读68次

            前人对于数字内涵的研究已有许多,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考前人学者的各项研究资料进行扩展阅读,特别是叶舒宪、田大宪先生的《中国古代神秘数字》一书,将数字与中国传统文化的联系罗列得较为系统和细致。李零先生在其《中国方术续考》也将数字分为了十二类: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二、以及其他(报刊数字十六、二十四、二十八、三十、三十六、六十四、七十二)共12类。并总结了出来了一个关键点,即这些数字可以被分为两个系统:一个系统以偶数为主,以“剖分”概念为主,“二”、“四”、“八”等数属之;一个系统以奇数为主,以“轴心”概念为主,“三”、“五”、“九”等数属之。²⁷⁹李零先生总结之中,奇偶之分正是数之阴阳二分。而由于数字的数量庞大且涉及面太广,在此笔者仅做一些列举,并区别于传统的按数字分法,以五个层面来划分:

            一、万化之基

            0和1这两个数实际上是构成和理解“时空”的关键。涉及到了时空的原理问题。这个问题将在后文中详论,因为这两个数字其实可以等于“阴符”二字。

            二、2及2的倍数(因数中不含3)

            在时间上,二是冬至和夏至,是白天和黑夜;在空间上,二是天上和地下,是里面与外面;在生物中,二是雌雄,是长幼,是内心和外在……,诸如此类,从“2”的表现形式上,我们就需要知道,数字并未体现在直接书写而成的“数字”上,而是体现在了整体的表现上,甚至是谐音和象形之中。

            在时间上,四是四季,八是八节;在空间上,四是四向,八是八方;在道学中,四是四象,八是八卦;在传说中,四是仓颉四目,八是八臂哪吒……

            六十四:此数盛名于《周易》,乃易卦之数。

            三、3及3的倍数(因数中不含2)

            在三位一体中,三是“原始”的分化,是“一”的三个切面;在时间上,三是三元;在空间中,三是三才;在《道德经》中,三是“三生万物”;在《三国演义》中,三是三国鼎立、桃园三结义、三英战吕布……

            吴雅凌²⁸⁰女士在其《神谱笺释》中着重描绘了数字“3”是希腊神话叙事结构中的核心,并引用了马特在《柏拉图与神话之镜》²⁸¹中对于“三分学”的看法:

            “这个三分学说,无论表现为某种职能形式(杜梅齐尔)、神学形式(戈尔德施米特),还是结构形式(韦尔南),都更多地代表诸神之数,而非人类之数。这样,我们再次接近黑格尔的说法:在三(Dreihei)之中存在着普遍的精神力量,而古希腊的精神力量表现于乌兰诺斯—克洛诺斯—宙斯三代王权。”

           并列举了古希腊三大哲人及其学派对于“3”的认识:

          (1)“毕达哥拉斯学派发展了三元学说,把数字3看作万物之数(开始、中间、结束)”;

          (2)“亚里士多德也在《天象论》中提到数字3与宇宙生成的神奇关联”;

          (3)“柏拉图更是在赫西俄德神话叙事的基础上,对数字3做出及其丰富的运用,仅以《王制》为例,我们可以举出三种灵魂功能、三种城邦模式、三种政治制度、三种社会等级,三种模仿状态等例子”。²⁸²

            在“天”的层次划分中,九重天是具体的层次数量;在上古神话之中,九天玄女是授黄帝阴符而战蚩尤的神明;在术数中,九宫是模型的框架(与八卦类似);在古地理上,九州是中华大地的区域划分……

            八十一:此数之名盛于四大名著《西游记》九九八十一难,象征着往复循环,行事圆满。

            四、2、3的合数及其倍数

            关于五行、五星,前文已多有提及,于此不复述。我们来以其他学者的视角来看看对于其他数字的释读。

            例如刘宗迪先生对于古文中常出现的“十日”之说详细作了探讨,并且言明了将“十日”解读为“一日十时制”的原因。因篇幅较大,笔者简摘之,亦算是神话篇的补充,这也正是笔者前文略探神话的原因之一:“神话是一种古老的一是形态形式,作为意识形态,它体现了一个民族的先民对世界的理解。先民们对世界的理解,与其‘文明的’后代一样,都不是凭空而来的虚构和狂想,也不是对世界的被动或客观的反映,而是由其社会存在、由其置身于其中的制度所决定的。人们置身于其中的制度,不仅决定着人们如何措其手足,也决定着他观照世界的目光和态度,因此,也就决定着世界在他的视野中呈现出何种样式或者‘奇观’。也就是说,我们对诸如‘十日’之类的神话奇观,不应仅仅将之归结于某种似是而非的自然奇观就万事大吉,自然也不应想当然地将之归结于古人的想象或虚妄,而应该到人类文化制度中去寻求其形成的契机。”(笔者注:“某种似是而非的自然奇观”主要指有人将“十日”解释为幻日。)在此笔者也略作个人之见。文中有提朱熹在《楚辞辩证》中论“十日”为天干:“十日本是自甲至癸耳,而传者误以为十日并出之说。”在笔者看来,此论实与宗迪先生“一日十时制”之说并无矛盾之处。天干之说,虽常对应于“十天”,但实为“制”,非固定之指。换句话说就是,天干十字的本质是为将一周期的时间十等分,并非固定对应于“十天”。在遁甲中,十天干就可与地支相配,将“时”、日”、“月”、“年”等分,这也正是术数中所言的四柱。而“十日”之说,郭沫若先生也曾于《释支干》中有所探讨,虽将“十日”对应于十天干,但亦解读为“十天”之周期。

            十五:数十五也同其他带有“五”的数一样具有圆满的内涵。洛书的一大特点即是横竖斜三向之三数和为15,同时带有着“界限”的内涵。原明清北京城建筑轴线的十五里就是取自于此。

            二十五:丁山先生在《中国古代宗教与神话考·黄帝·廿五子与十二姓》中例举出了古文多记载黄帝生25子,各分12姓的故事:“由是言之,晋语所传黄帝四妻乃隐射四时,‘二十五子’隐射五行天数,‘别为十二姓’则隐射岁次十二宫与十二月,完全是天空神话。管子所传黄帝六相,当然也可论定即调历的‘六术’,也都不是史实。”²⁸³当然,笔者认为,“也都不是史实”的说法未必妥,因人法天,人之制仿天而治,也是可能存在的,例如《周礼》之说即是如此,前文多处也已提及。

            五十五:此数盛名于大衍之数。《周易系辞上传》:辞曰:“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 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从五及其倍数中可以发现,二、三的合数与象征着整个天地的运行,具有“整体”、“合一”的内涵。这一点,其实叶舒宪、田大宪先生在论及数“四”的时候就触及其关键:天圆地方与天三地四。笔者在前文中也多次提及了“天圆地方”这一隐喻。而一与四合为五,也是其中的一个方面,赵君卿注《周髀算经》曰:“圆,径一而周三;方,径一而匝四。”如此之类,皆为隐喻。

            所以,其实二(或四)与三的合数所代表的事物中,都蕴含了天地相合而成的内涵。例如数字“七”。关于北斗七星的章节中,笔者其实已经提到了“七”的重要性。天之下皆出于北斗,北斗显者为“七”也。而且郭沫若先生自己也在后文中提及了:“故《周易》曰:‘反复其道,七日来复’。”而第二卷中所提之“琴”,除开五弦之外,自周代以后,多为七弦之琴。应劭在《风俗通》中云:“七弦者,法七星也,大弦为君,小弦为臣,文王、武王加二弦,以合君臣之恩。”郭沫若先生也曾于《释支干》中但其解读之时提及此数,并言之:“今之落后民族中犹有以七为最多者。”²⁸⁴当然,所谓“落后”之说自有失偏颇,“七”之为最者,非民族落后之特征,实为知天之极。叶舒宪先生在其《圣经比喻》中再次论及了“七”的内涵,并言:

            “根据‘七’这个数在《旧约》中的用法,学者们提出了两种解释的途径:一是从神学的意义上去理解,把‘七’这个数视为另外两个更基本的数字之和,即‘三’与‘四’之和。由于‘三’象征神性(三位一体),‘四’象征人形,于是‘七’等于神人之合,也就是《创世纪》和《启示录》所讲述的上帝与人类之相合关系。另一种解释在《圣经》之外的文化、历史层面寻找‘七’这个数神秘性质的起因。比较神话学家们发现,‘七’的神秘用法并不是希伯来人的独创,在古代波斯、印度、斯堪的纳维亚、希腊、罗马乃至大洋洲和南北美洲的各文化中中均有所表现。”²⁸⁵    

            二十八:天地之间,星宿之数。此数之成,在二十八星宿的来源探究中已有提及,于此不复述之。

            五、2、3的公倍数

            在道家,六是六合、六旬;在佛家,六是六道、六字真言;在儒家,六是六德、六艺;在《周礼》,六是六官;在《周易》中六是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而十二地支、生肖以及二十四节气等,一般较为熟悉,且前文有提笔者就不复述了。

            六十:此数盛名于六十甲子。已经出土的文物中,最早有河南安阳殷墟出土的甲骨上有六十甲子文字。其又有一名曰“花甲子”,故人过六十亦曰花甲之年。此说《渊海子平》解曰:“夫甲子者,始成于大挠氏,而纳音成之于鬼谷子,象成于东方曼倩子²⁸⁶,既成其象,固号曰:花甲。”何为“花”?于形,观佛家之莲花;于理,观万物之生死。

            而前文提到的关于《印南娜下冥府》的故事中还提到“六十”与“复活”:

            “六十次生命之食,六十次生命之水,撒在其(印南娜的死尸)上,印南娜复活了。”²⁸⁷

            三十六、七十二、一百零八:

            叶舒宪和田大宪先生在论及“36”时,列举了许多例子,比如俗语“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三十六计”等我们常见的例子,并摘录了《五行大义》中关于“36”的解释:“今解三十六,盖取六甲之数,式经所用也,其十二属配十二支,支有三禽,故三十有六禽,所以支有三者,分一日为三时,旦及昼、暮也,云云,此等皆上应天星,下属年命也。”

            由彭仲铎先生的《释三五九》之启,闻一多、季镇淮、何善周先生合作《七十二》²⁸⁸。其文详考涉及了“七十二”的历史事物和古文语句。其文解曰:“原来‘七十二’是一年三百六十日的五等分数,而这个数乃是由五行思想演化出来的一种术语。”并言:“这个数字之值得注意,正因它是一种思想——一种文化运动态的表征。”而这一数字在各类文献以及文物、艺术品中也出现频繁,前文提到的美国国会大厦穹顶《华盛顿成圣》的壁画中,华盛顿的周围就环绕着七十二颗五角星。

            而一百零八则是两者之合数。《西游记》:悟空习得七十二变,悟能习得三十六变。然此说最盛名于《水浒传》: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合而为一百单八将。


    ²⁷⁹引自李零著《中国方术续考》,中华书局,2016年2月版,P67-72

    ²⁸⁰吴雅凌:女,上海社科院宗教研究所副研究员,

    ²⁸¹引自(法)马特著《柏拉图与神话之镜》,吴雅凌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5月,P77

    ²⁸²引自吴雅凌著《神谱笺释》,华夏出版社,2010年7月,P31-32

    ²⁸³引自丁山著《中国古代宗教与神话考》,上海书店出版社,2011年12月,P447

    ²⁸⁴引自郭沫若著《郭沫若全集·考古编·第一卷》,科学出版社,1982年9月,P168

    ²⁸⁵引自叶舒宪著《圣经比喻》,陕西人民出版社,2014年4月,P013

    ²⁸⁶笔者注,东方曼倩子即东方朔,曼倩为其字。

    ²⁸⁷引自《苏美尔神话》萨缪尔·诺亚·克拉莫尔著,叶舒宪、金立江译,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有限公司,P121

    ²⁸⁸原载于《国文月刊》第22期,1943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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