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美食127--煮花生
齐凤池
在我的家乡唐山,每年一进七月,市场上就有卖煮新花生的了。按正常季节,新花生得九月份才能上市。这季节的花生都是用地膜蒙种的。这时候卖,农民就是为了卖个好价钱。
这季节的新花生,粒儿不成,煮着吃又香又嫩又新鲜,是下酒的好菜。每到这个季节,我下班后总买上一斤,再拌一盘黄瓜豆皮,这两个菜就成了我的下酒菜了。
新煮花生香而不腻,剥着花生,看着电视喝着酒可以消耗时间,酒还可以多喝点。但有一点,花生吃没了,酒也就不喝了。
我家门前有一个集贸市场,特别热闹。卖什么的都有,卖煮花生的最多。这些卖新煮花生的都是附近小矢口的农民。
上中学的时候,我和几个同学放学没事干,就跑到农村的地里捡花生,说是捡,其实就是拿。农民们把花生刨出来,在地里晾晒,等他们把花生秧子拉走后,我们捡他们丢在地上的花生角。
地里散落的花生角,象天上的星星一样看得见数不清。我们捡的花生,用裤子盛。每人捡了一裤子。当我们正要走的时候,村里护秋的民兵扛着半自动步枪把我包围起来,我们扛着花生裤子向后撤,后面是一条大沙河,没办法,为了不让民兵逮住,我们一个个都跳到了河里。齐腰深的河水,把我们的衣服都弄湿了,我们上岸就跑,民兵们冲着天空放了几枪就回去了。我们每人扛着一裤子花生回到家里,到家衣服还湿着呢。
到了七十年代,我下乡的地方是花生主产区。村里的大部分土地都种花生,到了夏天,走进田野一看,整个田野是一望无垠的绿油油花生秧子。
到秋天花生秧黄了,我盼着刨花生,一是可以吃,二是可以分点带回家去。在头场霜下之前,我们终于盼来了刨花生的日子。
一大早,村里的男劳力,每人肩扛一把大镐,站在花生地头。队长慢嘶拉语地说:“大伙把镐刨深点,别把花生蛋丢在地里。那是咱大伙的血汗哪!都听明白了吗?”大伙谁也没吱声。他又说:“大伙开刨吧!”。我们每人一条垄,三个人刨的花生放在中间的垄上,刨花生的时候大伙都很卖力气,二十多亩地的花生一个上午就刨完了。休息时,有人抱来一大堆花生秧子,用火点着,等花生秧子烧红了,用沙土埋上,焖上十几分钟,再扒出来,花生就熟了。烧的花生比煮的花生更香,剥开黑黑的花生皮,里面的花生仁冒着热气,潮乎乎,香香的,嫩嫩的。这时队长也凑过来剥俩粒放在他的豁牙子嘴里,他边嚼边说:“真香,这要是有点酒喝多好。”
晚上队长的媳妇煮了一锅花生把我叫到她家吃,我在供销社打了一斤散白酒,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就煮花生喝酒,队长给我灌醉了。
回城后,每年新煮花生一上市我就开始吃,一直吃到新花生成为老花生。尽管新花生好吃,但吃起来的感觉怎么也找不到在队长家吃煮花生的那股最本质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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