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年

作者: 尽头的芝野 | 来源:发表于2019-03-18 19:42 被阅读0次

      我昨晚梦到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

      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想起他。

      他很和蔼,那时候,我俩关系很好。小时候的我很暴戾,他很温顺,像只白羊。我常欺负他,可是和他关系好,为什么和他关系好,因为我能透过那种欺负,而获得自我的证明感。

      我记得有一次,在宿舍门口。人来人往,说说笑笑。我看着他在给我们开一些有的没的的玩笑。童年颓靡记忆里,我为了保护我自己,故意回忆成他的言辞激怒了我,我扑上去,像个恶犬一样掐住他的脖子。

      他脸涨得通红,笑嘻嘻的看着我。

      老师来了,看见我掐住他,走过来一耳巴甩在我脸上。现在都红彤彤的。

      童年的恶往往能经时间打磨,或者围城效应般美好的过滤。让人想不起曾经做的那些b事是有多么龌龊。

      我在梦里梦见他和我一起参加一个婚礼。西装革履彼此见面。他说他只有十五分钟,让我和他聊聊天。我们俩要去山下买东西。可那时已经晚上十点了,山路雾蒙蒙的一片,我们不敢下去。于是我拒绝了他。他问你要上厕所吗,我说我要。一进厕所我一回头,他就不在了。

      我儿时给他取过外号。很多外号是不美好的。他们彼此象征着刻板印象和标签化的本质。并且那些标签都是丑陋不堪的。

      我现在回想起来,他是一个很愿意去融入一个集体的人。他取了笔名,我也取了笔名,对我说以后咱俩出书,就叫一个组合啥的。

      童年一去,誓言不在,我只记得他努力的模样,和我藏在温柔里的高傲和无知。

      梦里,他在去厕所的路上和我说:“这么多年还好吧。”我说:“不好。”

      他说:“整天看你发朋友圈,不是挺多姿多彩的吗?”

      “装出来的。”

      他嗓子很沙,但喜欢唱歌。毕业过后,他邀请我到他家里玩,他的家里比我家里大。有个鱼缸,有台电脑,他哇呀哇呀的在上面捣鼓着歌。叫我和他一起唱,我害羞,他放得极开。那时,我就觉得,恃强凌弱的人往往内心深处自卑到不行。

      梦里一回头他从厕所消失了。我走进厕所,撒尿。有一个细节是我不能忘怀的。那是一个传统式的老茅坑,可是却是光滑的亮光蓝瓷铺成的地板。地板上有一两个孔,你撒尿就得往孔里撒。

      可是当我选择那样做时,尿液飞溅,全部溅在我身上。我开始跑,可是后面有一堆小水滴跟着我。他们似乎抹不去的幽魔鬼祟,滑破空气,黑色的污点在我身上一一印着。西装革履的名贵一瞬间变成了狼狈不堪的动物皮草。

      人的原罪是什么。我自己问自己。人的原罪是无知?——人的原罪是自我善良与外在善良产生的抵抗本身。

      上初中高中后。这种内疚感就没消失。日夜折磨我,每个集体里都有那个不太在中心且被人排挤的人。我看到他们,常常想起我过去做的那些事。那时候往往是有一种后怕。初一到现在,我很怕造成事端,很怕自己把藏着的野兽那一面暴露出来。

      所以,我从不惹事几乎快成了怕事。

      初中那个同学被害得很惨。我现在想起觉得有些行为真的很过分。我能毫不犹豫的说,那就是一种校园霸凌,可是我一次次的袖手旁观。

      高中,依然有。我依然袖手旁观。我为我自己的冷漠找不到借口。那就是一种冷漠,发自心底对于孤独的恐惧和同化的担忧。

      想起绿皮书的那句话:人之所以孤独是因为不敢迈出第一步。

      可是,还有一种孤独,是在一大群人里,只有一个人迈出了第一步。他在黑暗的广阔的草原里点起亮火一点,可是无人回应。

      因为人人都害怕孤独。人人都想在黑夜里隐匿。

      谁亮起火炬,谁就是革命者。

      梦里黑夜一片,我朋友突然点燃一把火站在山中间,大家伙一喊:“快打他。”

      人人冲了上去。我撕碎了梦境。醒过来,心里难受得紧。翻个身,梦忘了大半,拼拼凑凑,是这么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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