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儿

作者: 张小苔mi | 来源:发表于2018-02-13 18:52 被阅读0次

    近来街上人流不断,不太宽阔的街道也开始频繁堵车,人们纷纷走上街头采购年货。年货之一就有馒头,我们都叫“馍”,馍在北方的大部分地区都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现在人们富裕了,大多直接去店铺买现成的,以前过年,各家各户都要把蒸馍当成一件头等大事来做。

    蒸馍要先和面,因为北方天气冷,老家又没有暖气,为了让面发酵到位蒸出来不酸,姥姥常常提前十来天就做准备。蒸馍的工具也很重要,如果用平时蒸馍的箅子,那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店家就会识时务地向外出租大号的蒸笼,一般邻居几家合伙来个团购,谈好了价钱,商量好谁家先蒸,谁家后蒸,大家就踊跃投身到蒸馍的艰巨任务中了。

    为什么说艰巨呢?因为过年期间要招待来走亲戚的客人,有馍才更好下菜,碰到亲戚多的,正月十五还有亲戚过来,所以对馍的需求量可想而知。姥姥每年蒸馍都要召集她的女儿们回家,定好了蒸馍的日期,时间一到,三个女儿就会带着孩子们如约而至。

    我们小孩一碰面,当然都是玩,不闯祸就算帮了大忙。大人们可不敢闲着,商量好分工,安排好烧锅、切面、揉面等工序,四个女人组成的一场大戏就开始在厨房上演了。

    那时姥姥家的厨房还是土和着麦秆盖成的,里面只有一个用线往下拽才能亮的灯泡,姥姥管厨房叫灶火。大人们在灶火里热火朝天地蒸着馍,我们在外面疯玩。到我们玩累了就跑回来讨吃的,大人们叫我们去里屋自己随便拿东西吃,唯独不让吃馍馍。记得有一次我站在外头,上半身倚在灶火的门框上,向里探着头,想要吃个刚出锅的馍,姥姥坐在案板旁的高凳上,正起劲地揉着一个面团,耐心地解释,“老天爷还没吃呢,等老天爷吃了你再吃……”我咽着口水观察她,刚切开的生面团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案板上,姥姥娴熟地抓过来一个,顺着一个方向快速揉搓,一眨眼功夫,面团就成了形,这时放进去一个枣,再像刚才的样子揉搓两下,就把枣揉进了面团的心脏,两个手把成形的面团夹在中间,手贴着案板转个两圈,一个底盘平整上头圆滑的馍馍就完成了,别看是生的,却隐约透着一丝麦香。

    “姥,这馍咋恁小耶?”我突然不解地问。“咦……可不能说!”姥姥像屁股上扎了针,一下子弹了起来,对着我压低声音说:“不能说,老天爷听见了该生气了!听见没?可不能说这样的话!”看着姥姥惊恐夸张的表情,我忍住笑,赶快闭了嘴,点点头假装明白了。这时蒸笼里的馍也好了,还没开盖,整个灶火就已经麦香扑鼻,闻一口就能抵抗一丝饥饿。

    因为一般一家只有一天的时间使用蒸笼,所以大人们常常火急火燎地赶工,顾不上吃饭,也顾不上我们。待到把需要的馍都蒸好,大人们就开始做枣花子,城里人都叫枣山。枣山,如其名,少不了堆成小山的红枣。做枣山的方法不一,做的花型也不固定,大小也没要求,就看哪家的女主人手巧了。姥姥家的枣山相对简单,取一个大一点的面团,擀成片装,底部放上两指粗的细长面团,两边用手往里内扣成两个角,算是枣花子的两个脚,方便成品立在桌子上时不东倒西歪。然后开始做花瓣,用搓好的细长面团对折,再取中间处二次对折,就有了两个花瓣,如此再做其他的,最后根据个人爱好,拼凑花瓣,做成大大小小的鲜花,依次把这些鲜花挪到擀好的面片上,根据自己的审美自由分配位置。最后,把各个花瓣的边角处和中心放上大枣,算是大功告成。有时为了突出“鸟语花香”的效果,还会在枣花子的边角处放上一个小麻嘎。小麻嘎的做法相对简单,就是把用来做花瓣的圆条,一系再一掏,一个小鸟模样的麻嘎就横空出世了。为了避免单调,姥姥会用刀在枣花子的四周和麻嘎的表面压出网状的刀印,这样整个造型就更逼真了。

    枣花子蒸好后不能即刻吃,要放在堂屋正对门口的桌子上供着,等到年后二月二龙抬头后才能吃,那个时候的枣花子已经干得像石头一般,不约而同地炸开了皮。但我却最爱,干吃嘎嘣脆,热后再吃筋道有嚼劲,总之怎么吃都爱。

    除了枣花子,小麻嘎也是孩子们的心头好。蒸馍剩下的面团和大枣,通常都留给我们做麻嘎,洗净小手,亲自上阵,学着大人的样子做上一个,真是开心至极。蒸好的麻嘎出锅了,拿在手里非常烫,不自觉得从左手换到右手,嘴里还不停吹着气降温,最后还不忘高举着在空中来个自由滑翔,送到嘴里时,那个香哟,无以言表……

    记忆里的新年,人们钱不多,但年味浓,人也勤快,馍更醇香!

    年味儿

    PS:图片来源于搜狗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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