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北京冷得有些出奇,零下十五六度,在我的记忆里边,那年出差到齐齐哈尔时才感受过这样的严寒。
今日出得门去,寒风凛冽,拎着东西,手指很快冻僵,成了小冰棍一般,有一种刺骨的疼,有个词叫寒风刺骨,说的便是这种感觉吧。昨晚回到北京,从老泰山楼下开车回家,觉得前挡风玻璃有点脏,便喷水,想以雨刮刮掉,结果喷出的水马上结成了冰,罩在玻璃上,挡住了视线。前后都有车夹着,只好歪着个脖子,透过冰膜的缝隙看路,幸好不太远,到了目的地,拿暖风烘烤了好一阵,薄冰方才化去。这寒冷,滴水成冰了。
白天,虽然太阳也时隐时现,但在凌冽的北风里,恹恹地,阳光似乎也没有了温度,于是便想念那冬日暖阳。
老家在江南,冬天虽不至于零下十好几度,但冰点以下是经常有的,而且湿度大,所以更觉寒冷。北方人到南方去,经常受不了南方的那种湿冷。南方不像北方,屋里没有暖气,所以常常屋里比屋外还要阴冷。于是冬天有太阳的日子,大家便搬张凳子,找一处背风的地方,房前檐下,坐在那里“晒太阳”。西方人也晒太阳,可那是在在沙滩上,光着膀子,让那夏日骄阳晒出“古铜色”,而我们是包裹的严严实实,或者双手套在衣袖里,或者手捧一个热水袋,在寻找冬日的温暖。
小时候也经常晒太阳,而且是一种乐趣。那时大人们三三两两聚在房前背风处,双手圈在衣袖里,天南海北地闲聊。而小孩们,则搬个小板凳坐在周围,忙着在“火钵”里边“泡蚕豆”。所谓“火钵”,就是一个圆形的小缸,上面大,下面小。首先在缸底铺上木屑,然后从灶膛里边把刚灭的、还带着火星的豆萁或树枝灰扒在上面,最后顶上盖上一层冷却掉的稻草或麦草灰,那时候农村家家有灶,都是用麦草、稻草、豆萁或者枯枝来烧火做饭的。这样做成的火钵便暖暖的,由于底下有木屑,这温暖能保持好几个小时。这火钵不仅可以用来暖手,我们小时候还经常把蚕豆、白果或者黄豆什么的埋在那草灰里边,一会儿那豆子便迸裂开,拿筷子夹出来,或者用手指飞快地捡出来,呼呼两下吹去表面的灰,扔在嘴里,满嘴生香。
现在老家时不时还见人在晒太阳,但拿火钵泡蚕豆的孩童已经见不到了,甚至连灶都很少见了,大家都改用煤气罐了。老一点的房子,房顶的“烟囱”还在,但那袅袅的“炊烟”已不多见了,哎。
其实吧,也没有什么,时代总是在不断“进步”的。
但心底总还是些许怀念那“火钵”,还有夕阳中家家房顶上冒起的“炊烟”。
以邓丽君的那首“又见炊烟”来收尾吧,这美好的景象或许,早晚一天只能在记忆中追寻。
又见炊烟升起,
暮色罩大地。
想问阵阵炊烟,
你要去哪里?
夕阳有诗情,
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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