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之死

作者: 木石散人 | 来源:发表于2019-07-22 21:34 被阅读140次

          阿黄猛然加力,被正邪剑削断所有趾甲,同时巨爪也落在了秦恒的胸口。秦恒一声闷哼,嘴里夸张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顺势坐倒在地,一手支撑身体,一手抚膺,嘴角仍在往外冒着血。他眼望阿黄,表情显得异常痛苦,没有坚持多久便仰面躺倒,双腿一蹬,气绝身亡。到死还将正邪剑握在手中。

      眼见秦恒倒地身亡,霜儿便向阿黄跑来。阿黄看着她,低吠两声,迎身上前,后腿无意中踩到了秦恒的手指。

      已经死了的秦恒,被这黄牛大小,一千来斤重的阿黄踩中手指,面目扭曲,咬牙忍痛,不敢发出声响。

      显然,狡猾的秦恒并不是疼得活了过来——他在装死。然而阿黄和霜儿都没有发现。

      霜儿抱住阿黄的脖子,先前所受的惊吓和委屈,现在逃脱大难的喜悦一起涌上心头,她呜呜地哭了起来。阿黄从喉间发出声响,轻轻扭晃头颈在霜儿肩上摩擦,似乎在安慰她,告诉她已经没事了。

      霜儿渐渐收声,松开阿黄,说道:“阿黄,多亏有你,不然……”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望着秦恒的“尸体”,见他满身血污,想到这十年来秦恒一直是一位慈祥的老爹形象,如今却突然换了一副嘴脸。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却又不是梦,她不得接受这残忍的现实,不知不觉中眼泪又掉了下来。

      此时的外院,三三两两的尸体,这里一具,那里一堆,各种死法,各种姿态,真是不忍直视。还有一两个仍然在呻吟喘息的,也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活不成了。

      嗅着空气里迷漫的血腥气味,看着外院一片破败狼藉的景象,霜儿说道:“阿黄,我们离开这里吧。”

      阿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里已经没有值得她们留念的了,有的只是恶梦,是痛苦的回忆。于是她们一前一后向外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突然,秦恒在她们身后骤然间暴跳而起,挺剑刺向霜儿。

      可怜的霜儿,被正邪剑从她后背直贯前胸,白进红出,刺了个透心凉。

      鲜血顺着剑尖滴落,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缓变慢了,霜儿艰难地转过头,看着秦恒。她很惊恐,也很茫然,不知道在她看来已经死了的秦恒如何又活了过来。然后她目光下移,看到穿透身体的利剑,死亡的阴影瞬间笼上心头。她望着走在前面的阿黄,苍白的脸上既有着担忧又有着无限的眷恋。

      阿黄听到身后有异,转身回顾。只见秦恒拔出正邪剑,快速闪身后退,霜儿口内喷血,颓然倒地。阿黄身体一颤,如遭雷击,大叫一声就要去追秦恒。

      此时霜儿倒在地上,抬起一只手伸向阿黄,眼睛望着它,挂着血沫的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阿黄感到心里一阵绞痛,急忙弃了秦恒,强压怒火,颤抖着俯身向霜儿靠近。

      可是,霜儿伸在半空的手无力地垂下了,脑袋也歪向了一边。真是:

      二八芳龄好韶光,

      玲珑体态称无双。

      豆蔻叶绿花未开,

      香魂一缕遇无常。

      阿黄瞬间面瘫呆滞,仿佛陷进了回忆之中,又仿佛是无力承受这样的打击而不知所措。这样的结果实在让它无法接受。

      大恩不言谢,大悲泣无声。它望着霜儿一声不吭,一动不动,默然流泪。

      秦恒见此情形,本想乘机偷袭阿黄,转念一想,却又放弃了。能否一击凑效,还是未知之数,打蛇不死,反被蛇咬可就遭了。对阿黄的畏惧,已经让他开始缩手缩脚。他不敢再赌了,既而转身迅速跃向了梁廷发。

      廷发这时鼻青脸肿全身是伤,衣服残破血迹斑斑。他没有死,口中尚在呓语。秦恒对准他心脏的位置,一剑刺了下去,又在里面翻绞一阵,才将剑拔出来。然后,他挥剑把廷发的脑袋劈成两半,红白之物溅落一地。

      秦恒如何能在横七竖八,满地的尸体中瞬间找到梁廷发呢?其实,早在他倒地装死之前就已经留意过廷发的位置了,不得不说秦恒心机之深,谋虑之远真的是非常人能及啊。

      可是,为什么他要如此残忍地对待廷发呢?这是因为他手中的正邪剑。

      他要恢复正邪剑的威力,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夺取向秉天手里的灵珠。此法温良平和,但耗时太长。更何况,他遇到向秉天逃命都来不即,别说抢夺灵珠了,想也别想。

      还有一个办法,既然夺不回灵珠,那就去掉正邪剑的正字,让它彻底变成一把邪剑。此法凶狠残忍,但却恢复得更快。

      秦恒研制出失心散,让人产生破坏一切毀灭一切的心理,既而又唤起他们内心的阴暗面,在贪婪,怨毒,仇恨中受尽折磨而死。然后,用正邪剑来吸收这些人的鲜血,魂魄和负面的情绪,以邪养邪。用这个办法说不定还能使正邪剑最终超出原有的威力,成为一把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绝世凶兵。

      为了尽快恢复正邪剑的威力,秦恒费尽了心思,在这小镇上一呆就是几十年。他一般不敢多杀人,也不敢频繁地杀人,就这样还要用善人的名声作掩饰,一则怕向秉天闻风而来,二则怕修道之人瞧出其中端倪。如今既然已撕破脸面,索性将秦府上下杀了个罄尽。

      杀了这么多人,秦恒不舍就此逃走,他抓紧时间要让正邪剑尽量多吸收几个。处理完梁廷发,他便纵身跳向秦彪。

      时间紧迫,他要先把几个念想不纯,魂力够强的人吸收掉。剑刺心脏,是为了吸收心头之血,而劈开头颅能够更好地吸收头脑里的邪念,魂魄就不必说了,只要被正邪剑入肉沾血,达到一定时间就会被吸掉。心头血,脑中念,身上魂正是恢复正邪剑威力的所需之物。

      正当秦恒满身测血,将正邪剑从秦彪尸体上拔出之时,只听到一声几乎要扯破喉咙的大喊,吓了他一跳。

      “秦恒!”

      向秉天又气又怒,从内院拱门处飞奔而出。

      原来,向秉天以为击杀了秦恒,且有些感触于他临终知悔,想起当初种种往事和死去的亲人,虽然大仇得报,却不禁悲从中来。

      正当他沉侵在感伤之中,猛然听到一声巨大的狗叫,让他一惊。脑中灵光一闪,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赶紧在秦恒的尸体上腰间一摸,心里又是一惊,脱口而出地自语道:“没有正邪剑!?”

      向秉天猛然站起来,咬破手指,吮了一口血,噗地一声喷向尸体,再念动咒语。只见火光一闪,烟雾突起,尸体在霎时之间变成了一个木偶。木偶的脖子已断,只剩下一丝尚且连在身体上。

      “替身桃木!”虽然向秉天已经猜到了,却还是惊呼出声。因为这桃木所做人偶要经过至少十年滴血喂养和药物的浸泡祭炼,很难制作成功。气恼之下,他一脚踩破木偶。

      发现受骗,且又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向秉天不再犹豫,转身直奔外院。一路上随处都能看到一些仆从的尸体,多是胸口中剑,开颅破脑,见之悲惨,睹之瘆人。他这才知道,原来先前自己并没有完全破除秦恒的幻术。他不得不承认,单论法术,秦恒的确要胜他一筹,而论心机,他更是拍马不及了。

      向秉天从内院出来,正见秦恒行凶,于是大吼一声。

      这一吼,让秦恒吓破了胆,纵身就逃。

      这一吼,也让阿黄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它眼角挂泪,发出一声悲咽。

      向秉天这才注意到阿黄和那血泊中的少女,而这条牛一样大的狗让他着实一惊。他有心想让阿黄助他一臂之力,因为孤身一人去追那诡计多端的秦恒有太多变数,多个帮手便多份希望,也多份保障。

      于是他一边飞身纵跃去追秦恒,一边对阿黄说道:“快跟我追秦恒,我有办法救你主。”情况紧急,他不及细说。话音刚落,阿黄已经只能看到向秉天的背影了。阿黄紧追而去。

      秦恒并不是慌不择路地逃跑,几个纵跃之后便向章山方向逃去。显然,他早就在心里打算好了。若是没有提前思虑,误跑田野方向,那就会失去遮挡之物,很快就会被向秉天追到。

      此时夜幕就要降临,光线越来越暗,形势对秦恒有利。他心中略定,晃眼一看,到了土地庙。

      这小庙破败不堪,片瓦全无,房梁无踪,四壁残颓,只是一尊神像高坐,尚算完好。

      秦恒纵身,脚踩神像头顶,勿勿向后一瞥,只见向秉天已在百步之内,阿黄紧随其后。他双脚一蹬,在神像上借力,再次飞掠。

      说也奇怪,这神像被秦恒踩在脚下,居然两眼上翻。他只看到秦恒衣袍的下摆,随后便感到一股大力从头顶向下传来,那泥捏的脖子便断了,脑袋咕噜噜滚落地上。

      土地探手捡起脑袋,重新放在项上,左右晃了晃,口吐人言:“疼死你爷爷了。”此时的土地却是有血有肉,刚好端坐而下,又恢复了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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