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痴（十）

上午八点多，老赵跟秦大妈说他要去文化市场买两本棋谱，就出了门。老赵这么早出门是想去老殷孙子学校周边“勘察”一下地形。他在学校门口逡巡了很久，终于在离学校二十多米的一溜门头房附近找到了一个高台，在这里老赵能清晰的看到学校门口保安的样貌，这里对于老赵来说，真的是个难得的战略高地。

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等的有点累的老赵，跑到旁边的拉面馆坐了一会儿，老板问他要吃什么，老赵尴尬的说：不吃，我就坐一会。拉面馆的老板看现在没什么生意，眼前这个老头又长的慈眉善目，也就不再理他。

十点左右，学校附近的接送点，年轻的年老的接送孩子的家长慢慢越聚越多，还有很多各个小饭桌的工作人员举着牌子，站在属于他们的接送位置上。老赵看到有学生开始从校门里陆陆续续的出来，他一个健步冲出拉面馆，跑到了自己的“战位”。

因为老赵的孙子还在上学前班，所以他对小学放学的时间完全不了解。他更不清楚，小学放学是按照年级次序的，所以，第一天他等的时间有点长。老赵目不转睛的盯着每一个排列整齐的班级从校门鱼贯而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老李孙女的身影。一直等到了快十二点，老赵都已经感觉头发蒙、眼发花了，他才看到似乎是年龄比较高的年级的学生出现在校门口。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目不错珠的将视线扫过每一个红扑扑的小脸。这期间，他又向学校门口的方向挪动了一点距离，如果允许，现在的老赵恨不能站在学校门口，一个孩子一个孩子的扒拉。

终于，老赵在一群孩子当中看到了那个身高异常出众的小女孩。红扑扑的脸蛋，一双善良的大眼睛，嘴唇殷红，扎着两条马尾辫的小女孩，不就是老李的孙女吗！老赵兴奋的把攥成拳头的右手在左手手心里重重的砸了一下。如果旁边有人，看到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的老赵这种表现，一定会觉得这个老头不正常。

看着老李孙女和旁边的同学说说笑笑，那充满朝气的、稚嫩的脸庞，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感染了老赵。

“我要是有这么个孙女，多好啊！”老赵在心里念叨着，等老李孙女和同学转过了路口的街角，老赵才反应过来，抓紧跑去自己的电动车旁边。可是当他穿过拥挤混乱的人群和车流来到刚才小女孩消失的街角时，哪里还有人影啊，老赵不知道，其实小女孩和同学钻进了路边的一个文具店。

“唉，又是一场空。”老赵叹息到。

不过，老赵今天的心情，可跟之前在培训班外面跟丢人那一次大不一样了。因为，他看到了希望！

“下午不能在这里等了，我就去路口附近等。”想着下午就能跟住小女孩，找到老李住在哪里。

“上次让捎话的那人也真是不靠谱，害我费这么大的劲。”脸上逐渐释放出笑容的老赵忽然想起来：“不过，好像从那一次以后，再也没见过那人呢。唉，不想那么多了，这不马上就能直接找到老李了嘛！”

老赵现在的心情很开心，甚至有点小兴奋，他嘴里哼着小曲儿，骑着自己的电动车穿梭在回家的小路上。他要到小区附近的酱肉店买半斤猪头肉，再去旁边的菜店买几根黄瓜，回家向老伴儿申请喝点小酒，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下午继续去“跟踪”。想到这里，老赵上勾的嘴角，咧的更大了些。

路边绿柳成行，树荫浓密。已近正午时分，被太阳炙烤的大地，升腾起滚滚热浪。可是看到眼前那随微风而飘荡的柳条，宛如婀娜的仙子，满眼的绿意苍翠欲滴，老赵的心里却感觉清爽的很，或许这也跟他现在的心情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