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25日 星期五 晴
01
很多时候,在夜深人静时分,在入睡前,我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回忆过去。往事不堪回首,每次想起,总不免要令我伤感一番。过去那些让我开心、让我伤心的时刻,让我难过、让我感动的瞬间,那些无数的酸甜苦辣,实在太多太多。
那些曾令我难以忘怀的时刻,随着时光流逝,已经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开始模糊起来。
有些事,我想把它们忘记,深埋在时光里;而也有些事,我却想一直铭记在心里。
有时候,我们不一定非得是遇上多么大的事情,才会让你刻骨铭心。那些令你倏然感到温暖的时刻,往往是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02
家里一直收藏着一双我留了四年的板鞋。买这鞋的那年是2013年的夏天。那天去逛街,是弟弟老文陪我一起去的。
那时候,他做了白血病的骨髓移植手术刚半年,因癌细胞已经复发的他,每天都过得很痛苦,经常是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绝望和无助,充斥着他那脆弱的心灵。而我这个姐姐,却帮不上任何忙。那时的我,和他一样烦躁,心中苦闷却无处可说。
因为听说姑姑会来看望他,我要去街上买点菜回来做。弟弟说他想吃烧麦了,要骑摩托车带我去。
我想买一双板鞋,就和他进了一家鞋店。店里只有两双板鞋,我盯着这双鞋子,犹豫了一会儿。这鞋并不好看,米白色底子,看上去脏脏的。可我觉得这鞋子耐脏,也百搭。反正就是随便穿穿,我就准备买了它,也没有还价。等我准备付钱的时候,才知道弟弟早就付了钱。他偷偷背着我把钱付了。那时候,我很诧异,也感觉很温暖。如果是别人和我争抢着付钱,我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是,他一个弟弟能对姐姐这样好,我觉得,这真的很难得。
可同时,我也感到很惭愧。我忘了他以前其实是为我做过了许多事的,他一直都在默默关心着我。
03
在他生病的时候,他还总是问我有没有零钱花,说要给我打钱。我每次问他借点小钱的时候,他从来不会拒绝。而我问别的兄弟借点钱的时候,他们很多时候都会找借口不给。只有他,从来不会拒绝我。在我那年春天第一次出去打工的时候,他还要多给我塞几百块钱,怕我不够用。甚至比我母亲还细心的嘱咐我,要省着点花,不够的话再和他说。他总是这样贴心。
在我读高中的时候,他经常中午从他学校骑十几分钟的车子来我学校,给我送吃的,或者等我给他拿饭。那时候,我们没有手机,他只能在我寝室门口附近等我,有时候我下课晚了或者不知道他来了,他没等到我,就只能落空回去,为此我总是自责,对他心存愧疚。
我想起小时候的他,总是那么乖巧,喜欢听我的话。在我晚上出去有事不敢一个人走的时候,总是他愿意陪我去。等到他长大了之后,他甚至晚上会自己一个人去田里给水稻灌水,来减轻我和母亲的负担。有时候我要去菜地或者田里干活,我不想一个人干,他会很积极的愿意陪我去……
又想起2010年下半年,大哥和叔叔的孙子一直生病,是他骑着摩托车带着到处去看病。父母亲除了要收割庄稼,还要为大哥的事情操心。那时候我不在家,听母亲说,他见家里有那么多事情需要他帮忙,他便干脆辍学回家,一心帮忙做事,只想减轻父母亲的负担。
他是那么善良体贴的一个孩子,总是在关心着别人,而自己,却总是省吃俭用,不敢享受。
04
在2012年的那个春天,在他出去打工才一年多的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进的工厂的环境不好,还是因为他一直郁郁寡欢,积劳成疾,他不幸得了白血病。虽然我们都竭尽全力去救他,可他最后还是复发了。在2014年的春天,在他满19岁生日的当天晚上,那个正月十八的凌晨,他就这样——带着所有的不舍与遗憾,与世长辞。
每次收拾到这双鞋子,总不免令我想起他,想起与他一起长大的日子,想起他曾带给我的感动、快乐与忧伤。
这鞋子,我即使不再穿了,我也会一直留着,以纪念我那去世的弟弟。
——21天无戒写作训练营预写作练习
老文,不知你在天堂可好?以后我真不想再提起你了,每次提起你,总要让我哭到不能自已。我想,你一定不想看到我哭吧。以后,姐努力让自己过得开心点。你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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