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课间休息,一个铅笔盒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重重的砸在我头上,铅笔撒了一地,引来旁边同学的一阵狂笑。他们总以此为乐,像群蠢货。
我回头看去,又是他。他满脸堆着蔑视的笑走到我身边,用手指戳我的头。一边戳一边嘲讽着我。“林玉瑶,你今天是不是也没穿裤衩啊。”那群蠢货紧跟着狂笑不已。
我感到脸一阵红一阵热,我歪着头瞥了他一眼。那哪里是个人,分明是一头猪,面目狰狞,嘴角流着口水,鼻孔一张一息的喘着粗气,那被呼出来的二氧化碳散发出恶臭,他就是头让人作呕的怪物。而这头猪脸的怪物,正站在我面前,以侮辱我为乐。
这畜牲,我该杀了它,它比我还不配活在这世上。这个念头让我顿时热血沸腾。
我右手胡乱的抓起一支铅笔,将大拇指顶住笔尖的另一端,攥紧,同时右脚在椅子上一蹬,全身跟着一起,腾空,整个人扑向那头猪。
即使有我两倍重,也被冲力撞的失去重心,仰面朝天的倒在地上。我骑坐在它身上,学着母亲的样子,将右手举的高高,再高,就如同等待预备开始的枪响一般。
一触即发。笔尖如雨下。
我化作一匹憎恨人类仇视众生的野兽,逮到了一头可以泄愤的猪。我将牙齿咬的咔咔作响,将愤怒从胸膛注入笔尖,我毫不犹豫的刺。一下一下一下......
杀猪一样惨烈的哀嚎响彻整个校舍。
那猪用一只胳膊护住头,另一只手试图反击,试图抢夺我手中的笔,又试图继续保护他那只硕大无比的猪头。我丝毫没被他试图的反抗所影响,左手像老虎钳一样,牢牢的钳住他的手腕,硬生生的从猪头上搬开,露出半边脸,右手从没间断的猛烈攻击。一下一下一下......
怎么不笑呢,怎么不笑了,你们这群蠢货。”
我再一次的停下来看看史蒂芬的脸。
“你是说,你当时产生了幻觉吗?”史蒂芬见我停止陈述,迅速插了句话。
“应该说我更希望自己产生幻觉,这样我的行为就会被正当化,毕竟杀一头猪是不犯法的,不是吗?”说完,我继续讲。
“后来,我被一个力从脖颈后的衣领一把拎了起来,甩在一旁。
是班主任,一位受人尊敬和爱戴的女打手。她姓武,小学六年里,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没有辜负她这姓氏。
她愿意用半节课时间教训贪玩迟到的男生,也不吝用尖酸刻薄的语言凌辱涂口红的女生。更甚的一次,她将一名没写作业的男生狂鞭乱舞之后,一把将他推出教室,男生的头重重的撞在走廊的墙上。身子一点点滑下,瘫坐在走廊不省人事。
女打手这才慌了神,赶忙跑出去,胡乱的掐人中,还不时的东张西望,生怕惊动了隔壁班。她那胆怯的样子实在是滑稽,刚刚还站在讲台上耀武扬威的耍着教鞭,现在却一副惊慌失措状。
坐在前排的同学面面相觑,屏住呼吸不敢作声。他们大概都在想着同一件事,如果那男生就这样死了,他的死也许能解放班级里其他三十九名同学。
可惜他醒过来了。
显然女打手从中汲取了教训,狂鞭舞久久跳一次。但变本加厉的使出她的杀手锏—文化武器。毕竟姓武,全身都有用武之地。连嘴巴都可以炮语连珠,请不要小瞧文化人。她从不骂脏话,那多低俗,不符合她老师的身份。她只侮辱人,她侮辱起人来不是人。除了父亲,我就怕她。
这时猪也站了起来,开始哇哇大哭。应该是喜极而泣吧,毕竟刚在生命线上挣扎过一番。
我依然无法平静,无法平复狂躁的情绪,攥着半支铅笔的手不停的颤抖。
那是由于释放而无法压制的激动,那是一只冲出牢笼的困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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