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端午（1）

同为国人，我们拥有共同的传统节日。但十里不同天，南北不同俗。同样的传统节日，不同的地域，习俗也不尽相同。今天，正值五月初五端午节，那就来说一说我故乡（东北）的端午习俗吧。

一. 粽子和蛋

端午节，在我的故乡俗称五月节。同理，中秋节就叫八月节。端午节的标志性食品是粽子，中秋节是月饼。这个几乎是全国统一的。但南北粽子的口味却是大相径庭的。都说饮食上是“南甜北咸”，但就粽子来说，恰好是反过来的。从小到大，我在故乡吃的粽子都是甜的。大黄米提前泡好发酵，包时放大枣和红豆。

粽叶用的是苇子叶，捆扎用的是头年的马莲，取法相当自然。

南方我见过的粽子大多是绳子捆扎的，不同花色的绳子用以区分不同味道的粽子。有些地方，也有用稻草捆扎的，更自然纯朴些。

粽子可以空口吃，还可以蘸白糖或红糖吃，还可以把白糖或红糖化成糖水蘸着吃。但最好吃的，当然是直接蘸蜂蜜吃，黏上加黏（北方叫黏，南方应该叫糯），甜上加甜，那味道，简直是顶天了。

最初，人们包粽子用的都是大黄米。那时，几乎家家都种点黍子（磨皮后就是大黄米），五月节包粽子，过年蒸豆包蒸年糕，就地取材，自给自足。

后来，日子好了，商品流通快了，就有卖江米的了，也就是南方的糯米。在传统的认知里，大黄米应该算作是粗粮，江米是细粮。所以，那时谁家要是纯用江米包粽子，那一定是日子好过的不得了了。大多数人家，就包两掺的。似乎，加了江米的粽子就显得高级了一点。但实话实说，个人觉得，江米粽和黄米粽虽然颜色两样，但味道实无差别。

后来工作来到江南，才知道南方的粽子原来是咸的。糯米拌酱油，包时加腌好的猪肉，就是大肉粽。有时还加咸蛋黄，就是蛋黄大肉粽。需要说明的是，肉最好是有肥有精，肥肉煮软烂，化出的油浸润到米里，吃起来又糯又软又香。光精肉，油少，发柴，发干，包出的粽子不好吃。当然，加了咸蛋黄的，肉香中又多了一重咸蛋黄的咸香，味道就更好了。有的地方，也有加梅干菜的，味道也不错。

当然，江南也有蜜枣粽、豆沙粽的，这些也属于甜粽子。但是，还是以本地人的最爱咸肉粽为主。甚至，都做出了品牌和文化，嘉兴的五芳斋，湖州的诸老大，都是全国闻名的粽子品牌。

除了粽子，端午的另一通食便是蛋。江南大多吃咸鸭蛋，汪曾祺老先生为此还专门写过一篇文章《端午的鸭蛋》。北方，我的故乡，干旱少雨，大多人家不养鸭，我们养鸡养鹅，所以我们端午就吃咸鸡蛋、咸鹅蛋。当然，还有白煮鸡蛋。这些蛋，必和粽子同煮，蛋里带着粽叶的清香，我们就叫粽子蛋。

除了粽子和蛋，我故乡的端午节还有一样吃食，那就是绿豆糕。可以干吃，也可以用刚汲出的井水泡着吃，凉凉的，甜甜的。五月的北方，天气已经大热，来一碗凉水化的绿豆糕，刚好解暑降温，似打蔫的茄子瞬间满血复活，美气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