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混沌

一碗混沌

跑完步，跟同学一起去食堂吃饭。各自买了一碗混沌便坐下来吃。喝一口热腾腾香喷喷的汤，哇……好舒服。周围桌子上也有着成双成对的情侣或朋友，间歇的过道里时不时走过几个端着盘子走过来的，端着盘子走出去的。灯光也变得活跃而温馨了起来，衬地前面卖饭的小伙子和姑娘们也格外地精神，咧嘴一笑，仿佛春暖花开。目光越过前桌染了一小撮儿黄头发的男生，哎！可惜看不见远方的大海。

吃着当下的这碗混沌，却想起来那年在车站吃的那顿饭，同样也是一碗混沌。是一碗让人吃过之后好几年不想再碰任何一碗混沌的饭。

昏黄的有些发黑的灯，那时节能灯还没普及，几十瓦的灯泡如同小脚老太太似的拮据地吊在掀起皮的白灰墙顶上。四角小房子的犄角旮旯、桌子中间凹凸不平的小山丘、笨拙地收着零钱的大肚婆子，一切都躲藏在记忆里没开启时是飘在空气中无依无靠的微尘，一旦被触动，便如同深夜发酵的奶，如同和入小盆水的洗洁精，一棍子搅拌下去，溢出来的就是愈加增多的白色泡沫。这些泡沫在晴朗的阳光下，会被金色的太阳赋予七彩的颜色，在雨天却会渗进高速下降的雨里，腐蚀人的眼睛，弄花新买的花衣服。

小孩子无论如何是不懂悲伤的，即使有也是不应景的。在大人需要你哭的时候，却没心没肺地蹦蹦跳跳，趁着他们难受，溜出去狠狠地玩，不用担心中午回家时错过了饭点，然后被家长指着脑袋狠狠地骂一顿。在大人需要你笑的时候，却不高兴地揪住他们的衣服，说:“给点钱。”弄地大人们在亲戚面前颜面尽失。

当时的我就是这样，不懂地悲伤，无论境况如何让人绝望，都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就连现在回忆起来，能想到的也只是饭的难吃，而非心情的压抑。

前几年还看到过一张记录当时情景的照片，现在也不知道扔在了哪里。昏黄的时光里，醒目地是头上那只红色的发夹，上面点缀着一课扁扁的草莓。可惜，在车上也被弄丢了。

如果拥有了大熊的时光机，我希望可以穿越过去，抱抱我的母亲。告诉她，我懂，懂得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