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卫村曾是晨光中学和晨光医院的简称,它坐落在山顶,因此我们自称是山上的人,在这山坡上渡过了我们无忧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时隔多年,重回山上.....

今年的秋天,雨一场接着一场的下,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风拂面,已带着丝丝凉意。我和钰沿着操场边的石梯慢慢向上走着,校园中‘天桥’旁的那棵垂柳青了又黄,黄了又绿,就这样四季更替着它的色彩。走在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上,望着一间间空空的教室,钰说:“我已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回来了,校园变小了。”校园并没有变小,变的只是我们,整整三十年,时光更改了一切,人的一生有几个三十年?当我们在感叹时光如流水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一些美好的东西。


走在校园里,脑海里涌现出一组组青春的画面,似乎还能听见同学们早自习的朗读声,似乎还能听见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吱吱作响,还记得体育课上的奔跑和课间休息的追逐打闹,还记得教室后墙的黑板报和课桌上的分界线。我们走到二楼的政治办公室,这里曾是小丽母亲的办公室。脑海里又浮现出以前晚上我们三人在这里写作业、玩耍,常常翻越学校的大铁门出去的情景。校园的钟声叮当叮当,交织过多少美梦,寒窗的日子早已远洋,回忆总是神伤。


当我们正沉浸在回忆时,几个学生模样的孩子走了过来:“小帅哥,帮我们照张相吧,把后面二楼的那间教室照下来。”“阿姨,你们以前在这里读的是什么学校?”“我们读的是晨光中学。”小帅哥哦了一声,似懂非懂的走开了。他们并不知道,在三十多年前,这里是多么的热闹,如今的校园是那么冷清,学校的大铁门已经不存了,大门已经改道了,这是改道后第二次来到这里。


改道后第一次回到这里是三年前,是父亲走后的第一年秋天。那天是感恩节,姐姐和我陪着母亲回到文卫村,我们沿着小路走到山顶,午后的阳光暖暖的。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我们惊喜地发现山坡上正开满了金灿灿的野菊花,姐妹俩心喜得象两个孩子,在山坡上摘下一大束野菊花抱在怀里,那幽幽绽放的花朵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闻着这特殊的香气,让我们又重回儿时的记忆。那时,每当山上野菊花盛开的时候,我们就会到学校对面的山坡上,摘下大束野菊花带回家,插在水杯里,总想留住花开的美丽,但过不了几天,花很快就凋谢了。

一年又一年,野菊花依旧在山坡上静静地开着,日子就这样不经意间在花开花落中溜走了,而这些年我们为了生计只顾着匆匆赶路,不再为它的美丽盛开停留自己的脚步。不知有多少年没有见到野菊花了,当我们再次留意到它的美丽时,岁月已经在我们脸上留下了或深或浅的痕迹,不知不觉中我们已步入中年,不再年青了。



当我们走过学校那栋两层楼的房子时,记得其中一间也曾是我家住过的,再看着空无一人的操场,想起以前曾在父亲的影响下,在操场里晨跑的情景。冬天,白茫茫的雾笼罩着正个操场,依稀可见几个晃动的身影,安静的操场上只听到大家跑步的声音。到了夏天晨跑的人多了,操场上也热闹起来,每次就喜欢跑在沾满露珠的草丛中,喜欢露水打湿白球鞋的感觉。可惜这样的晨跑只坚持了一年,以后再也没有晨跑过。

看着曾经住过的屋子和父亲的办公室,母亲悲伤地说:你爸越走越远了。永远记得那天,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当我第一眼见到父亲时,分明看到他眼角滑下的一滴泪水,那是印象中第一次看见父亲的眼泪,也是最后的一滴泪水,我相信亲人之间是有感知的,我知道那泪水包涵了父亲对我们太多的不舍。父亲的突然离去,才猛然发觉我们陪着父母的时候太少太少了,为了弥补这种遗憾,总是抽出更多的时间去陪母亲。本来说好了第二年再陪母亲来山上走一走,到文卫村看一看,但是没有等到这一天,第二年母亲也走了。

当再次回到山上,是陪着儿时的伙伴来到这里,都说世间最深的友情,皆是久别重逢,萍离开这里也有二十多年了。人的一生总有那么几个人,不会因为时间,距离,不联系就会淡出自己的记忆,十年二十年不见,却依然如故。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上,去寻找我们年少时走过的足迹,时光深处,总有我们难以遗忘的美好。


本来已是腊梅飘香的时节,如今这里再也闻不到它的清香了,没有人气的地方是荒凉的,曾经热闹的住院部大楼早已是人去楼空,家属区的坝子上铺满了青苔,楼梯平台上也长满了很深的杂草,窗户大都支离破碎。


站在楼道里隔着门窗,望着曾经居住过的屋子,房子的户主依旧写着父母的名字,都说有父母在的地方家就在那里,如今他们都走了,这里就成了心灵的故土,永远的家,站在这里的每一次回望,心里总是暖暖的并带着淡淡的酸楚。

原以为往事会随着时间的消失而变得模糊,望着熟悉的家园,熟悉的楼道,熟悉的校园,以往的种种画面就象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幕幕的重现。原来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已深深地刻在脑海里了。

往事如梦,梦似往事,当看着头上的白发日渐疯长时,只有感叹岁月匆匆的无奈。再次回到这里,想念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旧时光。人到中年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一转眼冬去春又来。
新的一年开始了,把所有的过往珍藏在心里,变成美好的回忆,愿未来的日子里拥有一颗安然淡泊的心,闲看白云流水,静待花开花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