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仙侠】仙旅三国 （44）

仙旅三国

文/剪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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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踏青

这日已是四月十六，汉都洛阳内外春日融融、和风习习，花红草绿、万象始新。城中大长秋府上，此时卯时刚过，却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已从屋中推门而出，揉了揉似还没怎么睡醒的双眼。

少年想起今日要做之事，不觉精神百倍。跑到府中一间屋前，连声敲门道，“忠哥哥，你起了吗？咱们去叫嫣姐姐吧！”

却见院中闪出一个十五六岁少年，身子黝黑健壮，正是赵忠，笑着说道，“小少爷，我早就醒了，咱这就去叫我妹子吧。”小少爷自然是曹嵩。

曹嵩连声叫好，两人便来到赵嫣房前，只轻声叫门，好一会儿赵嫣才出来开门，曹嵩见赵嫣两眼带着血丝，关心道，“嫣姐姐，你昨晚没睡好吗？今日我和忠哥哥本想找你去郊外踏青，可是你……”

赵嫣见曹嵩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显然他极是想出外游玩，只因顾着自己未睡好不忍再央求，将想说的话生生咽到肚中，心下十分不忍。

赵嫣不禁想道，“再过两日，我便要嫁给志哥哥了，以后再不知何日方能再见哥哥，再见……弟弟……”心中只转过“弟弟”两字，说不出的爱怜温柔，走过来轻抚曹嵩头上两个扎起的小揪，柔声道，“嫣姐姐也想和嵩儿一起出外春游，我们吃过早饭便走吧。”

曹嵩乐地两手直拍，说道，“嫣姐姐对嵩儿最好了！”说罢三人又去整理了妆发，食过早饭，又带上些干粮银钱，便出府门而去了。

却见三人并不乘车，只走出好几条街，赵忠才在巷角雇了辆马车，让马夫不必跟着，赵忠自己驾车，三人出城而去。原来自从上次赵忠误以为赵嫣对曹嵩有意，而曹嵩对赵嫣之情更是不言而喻，便想让两人多些独处的机会，便自己在外驾车。

赵嫣一脸不解，问曹嵩为何三人不坐府中马车出城。曹嵩却嘿嘿笑道，“我只跟曹福伯伯说我三人是去集市买些玩意儿；若说是出城，曹福伯伯定不放心要跟着咱们，到时他腿脚不灵便，咱们怎能玩好。”曹嵩说罢一脸得意，为自己计策达成喜形于色。

三人在车中尽说些趣事笑谈，一路说笑，转眼间已出了城，曹嵩在车中问道，“嫣姐姐，我们出城后往哪里去？”

赵嫣目色柔和望着曹嵩，“嵩儿想去哪咱们便去哪。”

却听曹嵩语声兴奋道，“嫣姐姐想去哪嵩儿就去哪，一切嫣姐姐说了算！”

赵嫣噗嗤一笑，心自思索，却想起了那日与刘志遇险跌入的山洞，念及情郎，便想故地重游。又想到夏侯安说到的兔苑，少女喜爱鸟儿野兔最是平常，而其他的地方自己也并不熟识，便说道，“嵩儿，嫣姐姐听闻往西有一处兔苑，兔儿很多，我们便去那里玩吧。”

“好啊！好啊！嵩儿也喜欢小兔，咱们便去吧。”说着曹嵩向车外赵忠招呼，让他向城西赶车。赵忠却是一愣，忘了挥鞭转向，车前正巧有处石头，硌得车子一颠，车内两人都跌了一跤，曹嵩问道，“忠哥哥，怎么了？”

“少爷，妹子，咱们还是别往西行了，听说……听说……”曹嵩听赵忠语声犹豫，大急道，“忠哥哥，你快说西边怎么了？真让人着急！”

赵忠在路旁停了车，过了半晌才说道，“这些天我在城中为府中采买时听人说，这城西外不干净……”

“甚么不干净？”曹嵩却是不知这“不干净”是何意。

“那日我去南市路过一个茶寮，便进去要了碗茶解渴，却见这茶寮中围了一圈人在闲谈，我便凑上去听。最中间说话之人是个姓穆的富商，这人是从凉州来洛阳做买卖的，先前因为想早一日赶到洛阳，便日夜兼程骑马赶路，那天行至半夜已到了距洛阳城西外几十里处。

他想要下马方便，便将马拴在树旁，走到草丛中，谁知他刚要解开裤带，却猛然间看到从草丛中探出一个人头，他当时差点吓得尿了裤子。”说到此时，赵嫣脸上一红，却也对此事十分好奇。

接着只听赵忠又说，“那富商以为也是赶路之人，没地方投宿，只能宿在草丛里。待他冷静下来后就大着胆子向草丛里招呼，谁知草丛中那人并不理他，却站起身来，向他走了过来。

富商说那人步履蹒跚，问他什么也不应声，待那人走得近了，富商才在月光下看清那人的脸，却看到……”赵忠说到此处，不觉一阵微风吹过，这春风和煦，可不由让赵嫣和曹嵩都打了个寒颤，两人都忍不住问道，“看到了什么？”

“那富商却看到那人两颊深陷，双眼突出，面色惨白，神情僵硬，浑身瘦得皮包骨头，就如同死人一般，富商吓得屁滚尿流，双脚已是站不稳了，只能用手官道上爬去，连自己的马都忘了。

而那形似死人之人竟就此跟上了富商，那富商在前面爬，那人就在后面追。奇怪的是两人相距虽似越来越近，那人却总追不上富商。没过多久天已开始发亮，官道上逐渐有了行人，富商连忙爬去求救。

哪知这富商回过头来看时，那可怖之人早已没了身影，不知是不是何时他早将那人甩掉了，只是先前他一直不敢回头。那富商连滚带爬地进了城，只觉自己是遇见了鬼，在家中躲了三天才敢出门。”

听到此时赵嫣已是吓得身子发颤，只是曹嵩比她还小，她怕自己显出惧意曹嵩更加惊惶，便强做镇定，可早已不由自主将曹嵩搂在怀中。

哪知道她怀里的曹嵩这时却咯咯直笑，说道，“我当是什么，便是鬼吗？忠哥哥你倒和那茶馆里的伙计是同行，他们偏爱编些鬼怪故事说给喝茶的人解闷。”不知是何故，曹嵩从小便对这些鬼怪之事毫不惧怕，每当别的孩子已经吓得哭了，他却越听越乐。

“小少爷，我说的是真的！那人不是茶寮的伙计！”赵忠看曹嵩不信自己也急了。

赵嫣思索了一阵却猛地想到，“是了，这些消息是梁冀找人散布的，先前听夏侯叔叔说梁冀在那兔苑的周围藏了两座高塔。那日志哥哥的手下将夏侯叔叔等人从兔苑带走，梁冀只恐走漏了秘密，便派人散播这鬼怪故事，想把旁人吓得不敢再靠近那兔苑！

赵嫣想到此处，心下早已没了害怕，顽皮地对赵忠说道，“哥，我看嵩儿说得对，哪日曹伯伯不找你做事了，你就去茶铺子帮忙也行。”

曹嵩见赵嫣帮他说话，更自得意，赵忠见拗不过两人，生着闷气却只能驱着马车向西行进，却走得极为缓慢。

马车中，赵嫣却对曹嵩说道，“嵩儿，前几日先生留下的功课，该如何背得通顺，嫣姐姐已给你划在书上了；还有那《左传》中曹刿说给鲁庄公打仗的道理你可都明白了吗？”

赵嫣总觉得自己亏欠曹家太多，便想方设法欲要弥补。前些日刚给府中的人做完衣裳，这些日便在曹嵩的课本上写写划划，曹嵩平素不爱读书，赵嫣如此做想让他能学得容易些。

却见曹嵩已皱起了眉，撒娇对赵嫣道，“嫣姐姐，我们今日只出来玩，不想那些劳什子的齐桓公、晋文公的好不好？等你回去再教我罢。”看着曹嵩一副求恳的样子，赵嫣心下一软，手指点到曹嵩额上一戳，“你呀！”却也不再说些功课，两人又说说笑笑起来。

“公子，妹子，想你们也坐得倦了，我们下车走走吧！”几人说是踏青，总不能一直在车上行路，三人下了车步行在那嫩草之上，只觉这山野之中春意浓郁，鸟鸣啁啾，生机勃勃，真是不枉了大好春光。

三人玩了一阵儿，已近午时，都觉腹中饥饿，便席地坐在草丛中，拿出干粮胡乱吃些。吃罢曹嵩见赵嫣面带倦意，想起她似乎昨夜没睡好，劝道，“嫣姐姐，你睡一会儿吧，我和忠哥哥在你身边守着！”

赵嫣笑着对曹嵩点头示谢，她却是有些倦了，便找了棵大树，倚在树下便闭上双目。可不一会儿，赵嫣只觉腿上压上了什么东西，一睁眼，却只见曹嵩已伏在自己腿上睡着了，不觉哑然失笑，“他说守着我，自己倒睡着了，呵。”便用手掩住曹嵩，为他挡些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