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快!”
“哎,今年真的记得了呀”……“你还好吗?”
“我还行吧,从杭州回青岛了,还是青岛的气候适合生存 ”
这是我和竹子认识的第十一个年头了,她是我将要记挂一生的女孩,现在,岁月好像钱江的潮水,淘洗掉了我们生命里那么多共同熟识的人,终于让我在她生命里留下了剪影。
我们的关系仿佛过山车,从相识的陌生,到熟知的暧昧,再到表白失败的决绝,重归于好的熟悉而陌生,最后终于几乎相忘于江湖,而我宁愿相濡以沫。
我们比大多数青春期的情侣要幸运,既是初中同班,又是高中同班。走进高中教室的时候,没抱着对新同学的期待,也没有进入重点高中的骄傲,心里想的都是她,和之前那句我们做不了朋友。目不斜视的装作不认识她,很有趣的是当发校服的女生念错名字的时候,她轻松的纠正了我不太好认的姓,距离上次对话和目光碰撞,已经有三个月了吧。
故事的开始并没有那么多青春剧的俗套,甚至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从竹子那里借来一份很多人都缺少的物理课笔记,只是因此才跟她多说了几句话。记忆里那个她,是我见过笑起来最好看的女孩。虽然她叛逆,娇蛮,但是青春期的男孩无所畏惧。
那个时候的男女之情,在学校靠纸条在家里靠小灵通。竹子是个很善解人意又会撩的小女生,而当时的我毫无疑问是个无病呻吟的伪文艺青年,一来二去通上了气,但那时候我不觉得自己喜欢她,后来有一天,我的挚友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喜欢竹子。我才明白我们俩似乎走过了友情。
噩梦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传唱的都是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是下一句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更像我的真实写照。留言不知道是从哪里慢慢起来了,老师的调笑和暗中隔离,同学的哄笑和情敌的争风吃醋环绕在我们身边,我在斗争中越战越勇,却忽略了身边的她早已想抽身离去。
“他真的很好,但是我觉得我俩之间不是喜欢。”即使收到了转发的好人卡,我也还是硬上的表白了,现在看来简直可笑,毫无成功率的事情,何苦一搏?
“你给不了我要的安全感”,这句话几乎影响了我接下来所有的恋爱经历。时至今日,我已经非常明白,那时候的自己长得很胖,也不帅气,除了智商一无所有的男生,拿什么给她安全感呀,青春期的小女生,想要的浪漫美好,我给不了。
那时候她不仅善良,也和我一样幼稚,一句中考完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骗了我两三个月,然后就是谎言揭穿的翻脸,和幼稚的装不认识。好像这样的赌气能够发泄自己的怒火,事实证明,除了让两个人原本的熟悉默契彻底冷却消失,毫无作用。
高中的三年在漫长的赌气里缓缓流过,唯一的温情脉脉是有一天晚饭后回到教室,我坐到她身旁,像初中同桌时那样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同她闲聊,朋友心机的拍下了这一刻,那一刻我以为我们回去了,照片上的我笑的小心谨慎,而她带着半点苦涩。我俩脆弱的感情终于还是输给了少年志气的尊严,本来梦寐以求的相伴三年,变成了形同陌路的躲闪。
直到大学,一切好像又reset了,她在杭州我在上海,不远不近我厚着脸皮去了杭州两次,终究没能相见,但我心里不甘,一直给自己留着个念想,每次在操场上玩命奔跑,或者在卧推凳上咬牙切齿,心里想的都是能够给她看一个帅气的自己。
感情终究会淡漠,不维系的情感像是漏了的酒瓶,只会越来越少而不是越来越醇。但即使是很少联系,总会在她的生日那天踩着零点祝福,即使后来到了美国,也把时间算得好好的,可能是心里那个少年最后的坚持。
竹的生活在大学末期也愈发不顺,而我则凭着刻苦努力和小幸运艰难上岸,在等待offer的寒假我们一如每个假期的例行见面,我发现她变了,似乎朋友更少了,也不自信了,只能好好安慰她gap一年来年再战。我知道她逞强的内心无法面对过去的同学,但我也很感激她愿意跟我分享这份软弱。我曾经跟自己说,十年为期,大学毕业我们终究也没个结果,要向前看了。
带着对她的思念我来了美国,即使很少联络但是仍旧装在心里,相忘于江湖但是却藏在了内心最深处,夏天我回国,终于用了十一年,我成了她手机里唯一的联络人,我们看电影,吃饭,压马路,无所不谈,我们的默契是浸染了十一年的熟悉,那一天我很开心,像是少年的自己回来了。出走了半生,归来的少年仍在爱你。你告诉我你也好久未曾这样开心,我们都知道感动彼此的是曾经,而非现在。
我们终于变得像彼此关心的好朋友了。
但是我不再提起喜欢,我宁愿就这样,把爱安放在心里,刻到性格里,最后我可以不爱你了,我可以好好的生活,而爱你,只是我的一个性格习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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