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都城——
咸阳王城,大秦帝国最大的建筑群,为秦朝都城,战国时期开始住建,在这之上最高的建筑自然是咸阳王宫,方圆二百里内有宫殿二百七十座,将六国宫殿纳入其中,按照道家八卦阵型排列,皆在于镇住大秦国运;以终南山修建门阙,作为咸阳南大门,与天宫南大门相辉映通晓天地,在阿房宫二者之间架起空中白玉阁道,将北渡渭水,与咸阳塬上宫城连接,咸阳宫位于东,东为紫薇天星,象征天帝居住的紫微天宫,形成众星捧月之像,八方来聚之势,渭水好比九天银河,寓意着天帝可以从天极而出,经过阁道,横渡天河而达于紫微宫、阿房宫。这些离宫别馆之间用各种复道、甬道、阁道等连接起来道路多如血脉,当中的侍从军士如砂砾,明亮的灯光打在重甲之上烁烁发亮,散发着血气,宫女内竖络绎不绝,两旁灯火通明,黑墙约数十丈高,上覆朗台,五步一人十步一哨,整个王城黑色成为了主色调,让人压抑万分,脚底发软。
咸阳王殿,就如同它众星捧月一般,这里代表了至高的权力,殿内每一个人都是手握千万人生死的存在,但这一切都比不上王榻上正襟危坐的那人,他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高台耸立,从大殿到王榻需要九九八十一阶,也被称为登龙台,七尺宽的沉香木阔榻上镶嵌着汉白金玉,上面九龙横立,欲有腾飞之势,榻旁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檀香萦绕,让人如临仙境,榻上依旧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巨石雕刻龙纹的宫柱共十八根作为柱基支撑着整个大殿,大殿墨玉铺地,将大殿一分为二,中间是巨大的露台,中间清水汩汩是从渭水引进,一日之内需要数百人更换,一天三次从未断绝,露台是为歌舞搭建而成,上面绮罗盖地,黑红相斥,这墨玉铺地自然是为了分开文武大臣,而现在大殿之上坐满了人,左侧皆身穿深绿衣袍,头戴法冠,宽袍大袖,腰配书刀,身带佩绶,手执笏板(上朝用的记事工具),耳簪白笔,唯一能够分辨他们等级在于他们衣袍的章纹与所处的位置罢了,而右侧则身穿双重长襦、外披黑色铠甲,下着长裤,足登方口齐头翘尖履,头戴顶部列双鹖的深紫色鹖冠,橘色冠带系于颌下,打八字结,腰间有一卡扣,这是为了方便配剑而设计的,却都未带配剑,因为秦朝,秦律规定所有百官不得配剑上朝违令者诛三族。两旁之人都是胆战心惊,翘首以待,立身而坐,身体微倾,都不敢正视在大殿高台上的那人。
而在这之上一人俯视着坐下的百官,头戴冕冠——通天冠,冠呈墨黑色,配十二旒即十二排,为白玉制,身着“玄衣朱裳”,中单素纱,红罗襞积,革带佩玉,大带素表朱里,两边围绿,上朱锦,下绿锦,大绶六彩,小绶三色;三玉环,黑组绶,白玉双佩,朱袜,赤九、赤舄,配剑为天子剑——夏禹剑。此人明眸皓齿,天庭饱满,眉心之间倒是多了一丝孤傲,黑曜石的眸子中杀气若隐若现,皮肤白皙如凝脂,冰雕一般棱角分明的轮廓让人不免恍惚,坐在那里手压长剑,如九天神明,让人心声畏惧,隐隐有一丝君临天下之势,看模样一副儒生,年纪中立,却难让人猜到他就是大秦统治者,权力最高的男人——大秦皇帝——嬴政。
“诸位爱卿有何事可奏?”嬴政声音隐隐有雷鸣之音,因为大殿的原因,声音不断地回荡着。
殿内传出了碎碎私语,却没有一人上前回应,而这朝堂唯有五人没有任何反应,正襟危坐,左侧的公子扶苏,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而右侧的卫元君和大将军蒙恬也一样莫不吭声。
“启禀陛下,臣有事请奏!”
此时御史大夫冯劫上前奏议,众人停了议论,将目光转向御史大夫冯劫,冯劫也算是一个刚正不阿之人,就如他面相一般,四庭方正,头发花白,一双鼠眼让人极其不悦。
“何事?”
“前日,九江郡传来书信曰:九江郡新任郡守赵苊暴毙,臣为御史大夫,有监察之责,此事体大,臣不能独断,但臣认为死因蹊跷,固请陛下定夺。”冯劫如实回道。
“怎会无故往死?”
“启禀陛下,赵苊之死据传闻是被人诛杀在家中,死相惨烈。”此时杀气萦绕的蒙恬站了出来说道,同时不经意的看了看一旁未曾表态的卫元君子南渊。
“蒙爱卿此话属实?”
“启禀陛下,信十之八九!”蒙恬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下面再一次喧嚣起来。
“中车府令!”
“臣在!”
“朕没有记错,这赵苊乃是赵家之人,现在你赵家死人了,爱卿为何不曾表态!”
“启禀陛下,臣人微言轻,臣之至亲孤侄惨死,臣痛惜,若臣之侄自然之死,臣不多言,臣只是担心有心怀叵测之人借此做出对大秦不利之事,臣忧之慎之,望陛下明查。”此人白面无须,嘴唇凉薄,满头黑白相间,鹿眼下白色瞳仁居多,让人有一种妖异之感。
“膨!——”
“有人真的是胆大包天,在大秦国土上平白无故死了一个郡守,一个大秦贵族,这让众人耻笑,更让天下人耻笑,这是在挑衅朕的威严,传朕旨意罢黜九江郡郡守以及九江郡下直属县令一切官职,所有差人全部处死,株连三族。”嬴政大发雷霆道。
“启禀陛下,此事略有蹊跷,还望陛下三思!”卫元君终于站了出来,今日他身穿黑袍常服,头戴玉冠,浓眉虎眼,高大魁梧,让人不敢亲近。
“哦?卫元君此话何意!”嬴政盯着卫元君,其他人也盯着卫元君,卫元君并没有因此色变,反而泰然自若。
“陛下,臣认为赵苊之死却有蹊跷不假,但仅仅凭九江郡的一纸书信不足为信,而书信也可造假,臣认为应当派人前去查看清楚才可!”卫元君平淡道。
“卫元君是在质疑老夫的公正之风?”冯劫愠怒道。
“御史大人,您老是德高望重的重臣,子南渊从未质疑你的公正之风!”卫元君诚恳道。
“卫元君,你可知道王长风?”御史大夫冯劫道。
“王长风!——”大殿内听到这个名字时,都风云变色,嬴政面色微改,手中的剑握得更紧;大殿内也是喧嚣不断,王长风,这个曾经让大秦折戟的男人。
“府令大人何出此言?”子南渊面色也不是十分好看,毕竟王长风最后被赦免还是子南渊求的情,王长风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所以让人不得不与卫元君联系在一起。
“据探报,王长风曾出现在九江郡,不觉得蹊跷?”赵高若有若无的提醒道,立刻微微转头给李斯使了一个眼色,李斯却犹豫不决,迟迟未发话。
“府令大人此话难道是说本君叫王长风杀了大人的亲侄子?”卫元君反驳道。
“是与不是,吾不敢妄下结论,此事自有陛下圣裁!”赵高故意提到自己的声量道,嬴政未曾发怒。
“父皇,莫要生气伤了圣体,儿臣认为此事是应该好好查查,待真相大白,也好还卫元君一个公道,给府令大人一个说法。”公子扶苏急忙打圆场道,毕竟在朝堂上如此的剑拔弩张,可不是什么好事。
“传朕旨意派虎贲军前去九江郡前去查看,如果查不出个所以然,他们也就留在九江郡吧!”嬴政道。
“诺!——”众臣附议之。
“还有何事呀?”
“启禀陛下,近日南越,北国(匈奴)之地有异动,臣起奏应当提前收复南越之地,以便日后一举击垮北国,避免夜长梦多。”蒙恬起奏道。
“这些蛮夷之地还真的肆无忌惮,以前朕忙于六国之事,疏于防范,现在势大力沉,还想直取华夏,那必将要做好承受朕的怒火,大秦的铁骑可不是楚魏韩赵齐燕的那些花架子。”嬴政道。
“蒙爱卿操练四军之事不容迟缓。”
“诺!——”
“今日朝政就议在这里吧!”
“退朝!”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臣叩首谢猜弯腰退之。
“哼,卫元君我们走着瞧!”赵高抃笑道,鹰戾的眼神充满了恶毒。
丞相府——
“丞相大人,今日为何不议政呀!”赵高询问道,今日赵高在给李斯使眼色,两人如果异口同声,说不定就可以杀杀子南渊的锐气,可是关键时候李斯犹豫不决,让他的计划幻为泡影,更何况死的还是自己的亲侄儿,丧亲之痛异于常人。
“此时不急还要从长计议,子南渊为一国之君,一国之内怎可二君,终有一天始皇帝会将他连根拔掉!”李斯若有所思道。
“丞相此话不假,可是子南渊一日不除,你我就没有出头之日。”赵高提醒道。
“府令大人切勿操之过急,现在赵苊的事情,嬴政已经起了怀疑,这郡守的位置空缺,我们不去顺手推舟,将子南渊的人扶持上去,如果那样,你认为嬴政会怎么想?”李斯浅笑道。
“莫非大人的意思?”
“没错,赵苊一死,嬴政已经怀疑子南渊,如果现在这个关键上,子南渊的亲信坐上了这个位置,嬴政会怎么想,这样只会让嬴政和子南渊之间的缝隙更大一些,到那时候我们就坐收渔翁之利。”
“大人好算计,是下官仇恨蒙蔽乱了分寸。”赵高轻言轻语道,一丝狡黠一闪而过。
“所以大人请回吧!”李斯道。
“那就不叨扰大人,下官告辞!”赵高退出了书房。
“大人,这赵高还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呀!”一道声音传进了李斯的耳朵里,李斯品着案上的香茗淡笑道:“此时和卫元君作对可不是明智之举呀,至于赵高,此人可不是善茬,他身后可是整个阴阳家。”
“现在如何?”
“立刻派人去一趟九江郡将此人找出来,不惜任何代价;此人可是我们扳倒卫元君最好的筹码!”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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