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真相大白
连续几天,上海的几大报纸都在报道同一件事,那就是美林纱厂不知何故,发生了大爆炸,损失惨重,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隔了几日,报上有出爆炸性新闻,美林纱厂董事,著名慈善家赵鹏程先生竟然暴尸荒野,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浑身腐臭了,依稀能辨出原本的模样。
英哲坐在沙发上,口边叼着烟斗,眯着眼睛看着报上的新闻陷入沉思。
木槐这几日倒是难得清闲,案子破了,他终于可以休息一阵子了。一大早的时候,他就把白璧微从那间隐秘的别墅接了出来,转而又送她去会友。
门外响了几声门铃,无人答应,那送信的孩子扯着嗓子大叫:
“木槐哥,木槐哥,你出来一下,我家姑娘找你。”
木槐和英哲正在谈论这次案件,谁曾想这么一叫,他的脸微微发红,连忙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别叫啦,再叫让人家误会。”木槐边走边嚷道。
那孩子一见木槐出来,连忙道:“出事了,你刚刚送去会友的那女人,被打伤了,如今正在杏儿姑娘屋里,急等着英先生过去呢。”
木槐口中嘟囔着:“明明是找英先生,叫我作甚。”
英哲听说白璧微被人打了,也吃了一惊。白璧微已经和他说好了,她再去拜访下旧友就要去投奔内地的姑妈家,怎么会在这时候又出事了呢?
起先英哲心中仍觉得这案子有疑点,阿霞的死和赵鹏程很难扯上关系,而且赵鹏程虽然死有余辜,但是至死都没有承认周盈香是他杀的。
如今白璧微也出了事,看来这案子真的还没有结束。
英哲和木槐很快就到了惠南书寓,白璧微被人刺了一刀,生命垂危,令人意外的是,惠南书寓的头牌嫣红也在。
“白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英哲看着奄奄一息的白璧微,心中不由得一阵痛惜。
“蓝玉……我,我看见蓝玉了。”白璧微虚弱地说道。
“蓝玉?是谁?”英哲问道。
“蓝……瑛的……妹妹……”
白璧微忽然一阵抽搐,刚说完这几个字就昏了过去。
“赶紧把她送医院吧!”英哲看着痛得昏了过去的白璧微,一边对木槐道。
木槐很快找到一辆车,几个人合力把白璧微送往医院,嫣红也跟着一起去了,一路上她紧紧握着白璧微的手。
“对不起,是我害了她,白姨若不是来看我,也不会出事。”嫣红抹着眼泪道。
英哲沉默了一会,问道:“嫣红小姐,有个问题我冒昧地问你,你是不是,昭容院水秀的女儿。”
嫣红停止了抽泣,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英哲,又低下了头,轻声说了一个是字。
英哲点点头,当初他看到昭容五女的照片时,就对嫣红的身份有了怀疑,如今终于得到了证实。
看来白璧微也发现了嫣红的身份,所以才会去拜访她。
“不知刚刚白小姐所说的蓝玉,也是书寓的倌人吗?”英哲问道。
“蓝玉?这,我不知道,书寓的倌人们都用的艺名,原本的名字我却不清楚。”嫣红想了想道。
白璧微经过救治,病情稳定了下来,虽然还没有醒来,但只要伤口不感染,她痊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英哲见此也放心下来,准备再回书寓调查。临走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便问嫣红道:“嫣红姑娘,上次你被刺伤,凶手可曾找到?”
嫣红没想到英哲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道:“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是谁伤的我,钟妈妈不想惊动巡捕房,自个把书寓查了个底朝天也没结果。”
“那后来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吗?”英哲又问道。
“后来?”嫣红思考了一会,才犹豫道:“有只黑猫老是突然在屋中出现,不知道这个算不算什么事情?”
英哲听到久违的黑猫,立刻问道:“那黑猫后来如何了?”
嫣红道:“这黑猫浑身漆黑,看起来不详,钟妈妈听说后甚为不喜,派人在我房里候着,终于有一天真给逮住了,后来就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理的,反正是再也没出现过。”
“你也不知道这黑猫的来历?”英哲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听丫鬟说,这黑猫似乎是杏儿的,但是后来钟妈妈去问过,杏儿却说从未见过。”嫣红看着依旧昏迷的白璧微,心不在焉道。
英哲知道问不出所以然,就先行告辞了,没多久就雇了辆车去了惠南书寓。
书寓的钟妈妈果然是个厉害角色,距英哲离开书寓刚刚两个时辰,这里已经被收拾得看不出半点异样。
“钟妈妈,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白小姐是我的朋友,她在此处受了伤,理应调查清楚。”英哲单刀直入。
“大侦探的名字我早就如雷贯耳了,岂会阻拦你调查?只是书寓这半年来连续闹出两件伤人案,要是传出去,对书寓的声誉总归不好。”钟妈妈道。
“您放心,这事我只是内部调查,应该不会大张旗鼓。我现在想问您几个问题。”英哲说道。
“你问吧。”钟妈妈左手拈了一颗话梅轻轻放入口中。
“蓝玉是谁?”
钟妈妈愣了一下,俄而笑道:“英先生这话问得,我怎么知道蓝玉是谁,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
几番交谈,英哲没有任何收获,看来这个钟妈妈对于白璧微口中的蓝玉真的毫不知情。
但蓝玉是否是刺伤白璧微的人呢?英哲陷入深思之中。
既然蓝玉是蓝瑛的妹妹,那显然是个女子,而一个女子能在书寓出现,除了倌人就是丫鬟,要么就是帮工。
英哲觉得调查的范围恐怕还是要扩大些,虽然蓝瑛是倌人,但她的妹妹却不一定是做这行的,也许这个人正隐藏在书寓的下人们之中。
回到家中,英哲思虑良久。
几日后,木槐急匆匆回到家中,英哲正在卧室休息,门就被木槐推开了。
“英先生,白小姐出院了。”
英哲放下手中的报纸,问道:“如今她在何处?”
“送回惠南书寓了,如今和嫣红住在一起。”木槐道。
“先生你要不要去看看?”
英哲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
是夜,一个黑影从杏儿屋中悄悄溜出,缓缓向嫣红的房间走去。月光之下,隐隐可见其手中寒光凛冽。
黑影轻轻推开了嫣红房中虚掩的木门,借着月光站立了片刻,突然间,黑影向嫣红的床上猛扑过去,手中寒刀一挥,刀尖直接戳在了棉被之上。
就在这时,黑暗的房间被猛地点亮,黑影顿了顿,双目被刺得眯起,手中尖刀被木槐一把踢掉,人也被死死按住。
“原来是你!”
英哲从黑暗中走出来,身后还跟着搀扶着白璧微的嫣红。
那黑影突然疯狂地叫嚣:“是我又如何,如果不是这几个坏女人,我姐姐根本就不会死,她们可以逍遥自在,可我们家却要受尽苦难和颠沛流离,这不公平!”
杏儿闻声也跑了过来,当她看见眼前的人,大吃一惊。
“小羽,怎么会是你?”
眼前的黑影正是杏儿的丫鬟小羽,此时她冷笑了几声道:“我不叫小羽,我叫蓝玉,我姐姐就是蓝瑛,你们合谋杀了我姐姐,都要给她陪葬。”
看着逐渐陷入癫狂的蓝玉,英哲忽然说道:“蓝玉,阿霞应该把真相都告诉你了吧,你为何还要恩将仇报滥杀无辜呢?”
蓝玉一愣,目光微闪,接着又狂骂起来。
“你丧心病狂,大概是为了那一箱钱吧?”英哲愤怒地说道。
蓝玉仿佛被说中心思,撕下伪装:“是又如何?那些钱本来也该有我姐姐一份,既然她死了,就该给我,没想到阿霞居然说花得一分不剩了。若不是她们,我姐姐就不会死,我就不会受苦,居然还跟我说花得一分不剩了……”
听着蓝玉颠三倒四的狂语,众人渐渐知道了真相,纷纷唏嘘不已。
原来周盈香也是蓝玉所杀,只是碰巧帮了赵鹏程一个大忙而已。
此案终于告破,木槐有一天问英哲:“先生,为什么世上竟有蓝玉这样的人?”
英哲沉默良久,缓缓说道:“这样的人并不少,其行为只是人性使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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