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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话)孔子变形记

(插话)孔子变形记

作者: 常非常K | 来源:发表于2018-11-23 18:12 被阅读17次

    这篇是《庄子本纪*达生》插话。

    关于这件很少有人道及的逸事,首先应该讲讲夹谷这个地方。

    当初田开之提议在夹谷开议和大会,是考虑到夹谷的位置,真的是得天独厚、恰到好处。正处齐鲁边境,南边是鲁国的凤头山,北边是齐国的鸡头山,夹谷正位于两山之间,谷地颇为荒凉,不仅无人居住,草木也极其稀疏。两国固然可以在山后埋伏人马,但只要一露头在谷地便能发现,可极速撤退,且谷地狭隘,最多不过容五辆车同行,真动起手来,即使人多势众也占不到优势。

    不过田开之选择夹谷这地儿还有个紧要的理由。他的老师祝肾就住在这里修仙。祝肾在谷底地下筑造了一所精舍,又在两山之间用细丝结了一张网,肉眼看不见,但就连猛虎与苍鹰撞到里面也难以逃脱。精舍下面有一墓室,他从各地掳掠来的活人就关在这墓室里,闲时沉睡,有事则将他们变为鸟兽供自己驱使。这次,他的猎物是孔子。

    孔丘问了“但真有这回事吗?”这句话,期待着众人的回答,或是,或否,或顾左右而言他,然而,让他始料不及的是,所有人都一下子定格了,就如《梼杌》上所记载的那次围困邯郸时所发生的事情一样,上首的定公与景公正在相视而笑,笑容僵在了嘴角,晏婴正在给田开之倒酒,酒像是突然结了冰,他腾地站起来,想,如果时间停止了,为什么我还可以动呢?

    却见自己左边出现了一个黑衣小儿、手持短剑,头戴黒帽,右边出现了一个红衣小儿、手持短戟、头戴红帽,孔丘惊叫道:滚!这一定是幻觉!两个小儿已经欺身上来,一左一右夹住了孔子。他们身形虽小,却力大无穷,孔丘想甩开他们,哪里甩得开?竟被他们夹持着托举到空中。孔丘感觉自己好似生了双翼一般,一瞬间懊恼的心情烟消云散,自由自在享受着这空中的滑翔。当他落地时,发现自己的衣冠已经变成了五彩斑斓的毛羽,他想起在楚国时遇见接舆,接舆对他唱了一首歌,“凤兮凤兮”,原来自己确实是一只凤!

    如果是年轻时自己变成一只凤,那肯定是令人欣喜的,然而现在,自己是鲁国的大司寇兼行相事,责任重大,国家社稷的兴衰、百姓生活的安危都系于一身,刚才更是在一个决定千万人命运的大会上,安能偷得浮生半日闲、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呢?快让我变回去吧!

    然而,举头望天,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居然是身处一个大铁笼子里,而在远处的高台上,则是自己刚才正与之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的齐鲁君臣,虽相隔遥远,却能感觉到他们的身体极其庞大,远非自己现在的身形可比,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展翅飞了几下,可是,虽然笼子并不是特别高,自己却只飞到一半就重新掉到地上,而且,身体的沉重很快让他感觉到飞翔不是一件乐事,倒是一件苦差事。他定睛观瞧,找到了笼子门在哪里,也看到了门拉销,只要自己还有手,一拉就就可以拉开,只是这无用的翅膀,唉……

    此时,大地震动了,如一头犀牛或大象正在向这边走来,吓了他一跳,抬头一看,却只是一个身形巨大的人形,这样仰头看去,虽略失真,却也认得出正是天使田开之。

    田开之蹲下身,用手扶着笼子,笑道:夫子,委屈你了,可这是本次大会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您就拿出君子风度忍一下吧。

    孔子羞愤难耐,扑棱着翅膀,使劲撞击了几下笼子,脑袋都快撞晕了,田开之笑道:冷静一下吧,夫子,这是没有用的,该经历的都要经历,大丈夫能屈能伸啊。

    他见田开之旁边还站着一个少年,戴着高高的尖顶帽子,手里拿着一根木杆,杆顶有一个木雕的鸡头,一看就是仆役倡优之辈。田开之对此人道:纪渻子,我就把他交给你了,我也不指望他能取得什么好成绩,主要磨磨他的性子就行了。

    纪渻子笑道:看这气性,不大像是凡鸟啊,好好练练,夺冠也不一定呢。

    田开之又对孔子说:这位斗鸡师别看他年纪小,可是当今最出色的斗鸡师了。他训练过的公鸡,可以说是让他输他就输,让他赢他就赢,从未失手过。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他要把本来活泼好动的公鸡训练成呆子,像木鸡一样,这需要一个长期的艰苦的过程,不过夫子比一般的鸡都聪明,所以我就把这里面的原理都跟夫子说清楚,就不需要那么漫长的训练过程了。训练的最终目的是让受训的公鸡将自己的身体看成非我所有,无视它所有的痛苦与不适,只将它当成实现自己目的的工具。不过,公鸡的想法是装在他的小脑袋里的对不对?他遇见痛苦会避开,遇见吃喝便冲上去,这是鸡的本性。而我们要扭转鸡的本性,就要对他实施欺骗,将假的食物放在他面前,他冲过去的时候,就会空欢喜一场,而真的食物只会存在于他手里拿的这个木鸡上。你看见了吗?就是这个。

    纪渻子把手里的木杆在空中扬了扬。

    田开之继续说:受训的公鸡只有不断啄这只木鸡才能得到食物,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斗鸡师会把木鸡在空中乱晃,需要足够的灵巧、足够的耐心、足够的狠劲才能纵身一啄,吃到一粒米。在这之前,你需要忍受各种各样的痛苦、饥饿而不动声色,将虚骄盛气都消磨掉,只一门心思琢磨怎样达成目标。等到你的神情和这只木鸡一模一样时,你就能完全立于不败之地了。在斗鸡场上,即使你处于劣势,即使你退却逃窜,对手也未必能杀死你,但只要你落败,你的主人就会把你送往厨房,在你脖子上割一道口子,给你放干净血,然后把你扔进沸水里烫一下,再捞出来,拔干净毛、剖肠破肚,用盐腌上,之后火烤水煮,就全凭主人高兴了。因此,我们在斗鸡场上立于不败之地,不光是为了胜利的荣耀,也是为了保全自己,获得比其他鸡更长的寿命。也就是说,为了求生,我们要先达到一种不死不生的境界……

    纪渻子说:迄今为止,我训练的最成功的一只斗鸡,是一只叫孙休的斗鸡,只要他上场,别的斗鸡见了他便毫无斗志、落荒而逃,我抱着他来到宣王面前,说,成功了,成功了,哪怕公鸡在他面前打鸣,母鸡在他面前抱窝,他也不会动心了。宣王伸出一个指头来在他面前晃了晃,那只斗鸡果然兀立不动。宣王向我微笑道:你果然是好样的,我会重重赏赐你。

    你知道吗,田开之接着道,那天,等你退下了,宣王就抱着这只叫孙休的斗鸡来到厨房,亲自监督人杀了,拔了毛,但不放盐,不加任何作料,用清水煮了,尽管没有什么滋味,他还是强忍着全吃了,然后他就去睡觉,梦见自己统帅着十万大军,身先士卒,金鼓震天,先是灭掉了郑国,又转身踏平了晋国,又东征伐齐鲁、北征伐燕、南下平定吴越和楚国,每个国家都派了无数的斗鸡来应战,但一看到他都溃不成军,他率领的斗鸡啄瞎了他们的眼睛,强奸了他们的小母鸡,尸骨堆积如山。可以说——

    田开之蹲下身对孔子说:孙休的命运就是夫子你的命运,尽管你已经修炼出了至高功夫,你在生前却不会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胜利,但在你死后,你的徒子徒孙会把你的学说传播得天下皆知,帝王们会用你的名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你也会被奉为大成至圣先师,享受最高的荣耀,至于你能否在死后感到这一荣耀的温暖,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所以,你刚才在这个齐鲁夹谷大会中上蹿下跳、砍这个、杀那个,这是要干啥呢?有啥用呢?用几颗优伶的头能帮你实现复兴周礼的梦想吗?

    这些话孔子都没有听进去,他只是一遍遍在心里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变成了一只斗鸡?凭什么?是的,这一定是一个梦,是自己劳累过度,居然在这么重要的大会上打起了瞌睡,就进入了这个让人很不愉快的梦,可是,如何确认自己现在确实在做梦呢?毛羽的感觉是如此真实……还有那个面目狰狞、手持长杆的纪渻子也是如此真实……我使一把劲能够让自己醒来吗?不能……所以,目下我该怎么办?按照他们的要求乖乖受训还是奋起反抗这不公正的命运?自己空怀“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抱负,有那么多功业等待自己去完成,却只能在这里做一只斗鸡!太讽刺,太可笑了吧?难道我只有默默忍耐?

    是的,他只有默默忍耐,纪渻子的木杆在他头上上下乱晃,像一团火焰在跳跃,渐渐地,火焰中长出了毛羽、翅膀,一只气势汹汹的斗鸡在空中涌现,恶狠狠盯着孔子。

    孔子说:你不是真的,你只是一个木鸡。

    木鸡说:对,我不是真的。说着,他猛冲下来,在孔子头顶啄了一下,孔子的脑门上像是被火烧了一下,啊地叫了一声。他醒了吗?没有。还是没有。

    孔子冷静下来,说: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孙休吗?你已经成了天子的腹中餐了。

    对,木鸡说,我就是孙休,我曾经是天子的腹中餐,可是我现在是天子的梦,而你正在这个梦里,你无法逃脱。

    不,你现在是天子的一坨屎,在天子的茅厕里。

    哈哈哈哈哈哈!孙休大笑起来,又猛冲下来,孔子躲闪不及,又被烈焰灼了一下。

    看来你并非迂腐的蠢货嘛,孙休说,我其实是和你同气相连的,你觉得你很惨,可是,休居乡不见谓不修,临难不见 谓不勇。然而田原不遇岁,事君不遇世,摒弃于乡里,放逐于州部,我又哪里得罪了天呢?为何要遭遇这样的命也?

    可是,孔子说,这也不是我的错啊!

    对,可是你不也说过吗?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你看看四周——

    孔子怕他又来啄自己,因此一直盯着他看,可是想,自己一次也没有躲过,就扭头看了看四周,呀,不知何时,笼子已经撤去了,自己和孙休是在一个高桌子上,四周挤满了人,都是先前那些被自己砍去手足的侏儒,只是他们的手足都已复原了,手里破了的气球也还在,他们正把这些破气球当成橡皮筋拉长了准备弹自己。

    完了,这次彻底地完了,孔子想,以后我只能囚禁在这个鸡的身体里,屈辱地活着,不如死去呢。

    可是,死去是没有那么容易的。有一优伶把破了的气球拉到有双臂那么长,让另一个摁住孔子的头,他将这根橡皮筋在孔子脖子上缠了一二十圈,然后打了个结。其他优伶也如法炮制。孔子的脖子上缠满了橡皮筋,动弹不得、叫不出来,几乎要窒息过去,可就是死不掉。

    关于孔子变成鸡的传说,就是如此。这个传说的最后结局是孔子变成了一种叫凤兮的不死鸟,它无法饮食、无法发声,无法做任何事情,但却是一只不死鸟。而那十二个优伶却将自己的幽灵合而为一,注入本来属于孔子的身体,也就是说,此后存在于世的孔子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这种说法过于荒诞不经,因此很少有人采信,我们在此也无意详述。更容易为人接受的说法是:孔子在鸡群中受尽凌辱之后,还是复归为人,但遭此劫难以后,性情大变,不再将权力作为自己的追求,而是醉心于学术,之后编著的《诗三百》、《春秋世家》、《周易列传》等书,高邈恬淡如青空浮云、含蓄蕴藉如陈年佳酿、冷峻悠长如深井寒冰,与这段异常的经历不无关系。

    不过,田开之后来跟弟子们所讲的,又跟这个不同。

    因为大会陷入僵局,田开之便用了个分身法,假身在席上与众人唱酬,真身却来到祝肾在凤头山的精舍,见前后院都无人,屋里的茶还是热的,空气里还有些喧闹的余响。只在屋梁上挂着个鸟笼子,笼子里有两只小公鸡,正在上下闪转腾挪、互挠互啄、争斗不休,都累了,歇一会儿,又扑棱着翅膀、扎煞着羽毛用脑袋撞击笼栅,对田开之都怒目而视。田开之看了一会儿,觉得好笑又不解。

    忽而有一童子不知从何处走出,对田开之行礼道:先生无恙?

    田开之笑道:纪渻子,你在这里!天子让你来的么?

    纪渻子道:我是跟随扁庆子先生来的,他们在对面山上下棋呢,让我请你过去。

    说着,拉了田开之的手,来到两山之间的蛛网栈道上,只一滑,便来到了鸡头山上,这边的精舍与那边大致无二,只是更宽阔些,在前院有一个大池子,满池子的莲花。

    进了屋,见祝肾与扁庆子正盘坐在蒲团上,手里各捧着一个盎,里面满盛了黑白子,他们抓住一个子就抛在空中,棋子就像一面面小旗子,在空中飘扬,又往来穿梭,围追堵截,好不热闹。俄而云收雨散,都劈里啪啦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飞回盎里。

    祝肾问田开之道:你过来时候看见那两只斗鸡了吗?

    田开之笑道:莫非是会中人吗?

    你猜猜是谁?

    我知道其中一个应该是孔丘,却没想明白另一个是谁,不会是晏婴吧?

    扁庆子道:是我带来的,也是一个处士,僻居乡下,总觉得怀才不遇、郁涩难通,因此被我摄了来,跟你们夫子玩玩,你们夫子正好手头无货,只好借助你们这个大会上的人头了,呵呵。

    又问纪渻子:你刚才过去看他们怎么样了?还是虚骄恃气吗?

    纪渻子道:好些了,还是盛气疾视,等到闻声而不应,见影而不动,德全而神不亏,则可开笼一战了。

    田开之道: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预言书上讲,孔丘在未来会成为千古圣人,享受无尽无边的荣光,何以现在我们可以如此肆意羞辱他呢?

    这是因为,祝肾答道,在我们这个世界里,未来并不存在啊,只有现在,只有当下。来,我告诉你关于我们这个世界的秘密。在我们这个世界里,任何人都不会死去,无论高贵的还是卑贱的,无论强力的还是微弱的,无论大人物还是小人物,无论有名字的,还是无名字的,都和这个世界存在,只要这个世界存在,就永远不会消失。我们这个世界,与别处不同,完美而公平,孔丘既享受无尽的荣光,就必定遭受无穷的羞辱,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创造我们这个世界的神灵愤恨于其他世界的不公平才创造了我们这个世界,在别的世界里,除了臭狗屎,就是伪装成金枝玉叶的臭狗屎,荣光的会更荣光,羞辱的会更羞辱……

    田开之问:原来,我们这个世界不是本来自有,而是神灵创造的?

    是啊,大哉问!神灵创造了这个世界,也创造了我们每个人,关照我们每个人,只是祂并不在意我们对祂的态度,只把这个秘密透露给少数人。我们这个世界是彼世界的影子,我们这些人是彼世界人的影子,只有他拣选过的人才会来到我们这个世界,你跟我来……

    他们一起来到前院的莲花池旁,祝肾指着池中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对田开之道:你看——

    田开之看见那朵莲花慢慢绽放开来,在花心站立着两个小人,祝肾把手在池水里浸了一下,往两个小人头上弹了两滴水,她们在阳光下跳跃着,生长着,舞蹈着,可以辨认出是两个小女孩了。

    祝肾招呼道:孔雀蓝,松鼠绿!

    两个小女孩就眼睛定定看着他们,忽然齐声喊道:嗯!

    祝肾对她们吹了口气,她俩就像肥皂泡一样飘在空中,越升越高,却没有破裂,但终于消失不见了。

    田开之看得目瞪口呆,说:她们就这样没有了?

    祝肾笑道:怎么会,她们生到杞国去了。神灵从彼世界拣选的人会在这个莲花池里出生,然后像花粉一样散播到各地。

    田开之道:夫子说的这个彼世界我们可以去看看吗?是不是和我们这个世界大不一样?

    祝肾:一个丑陋的世界有什么好看?不过要是你真想去看,也没有什么难,不过,你只能在外面看,进是进不去的,我能让你去看,也是神灵开恩。

    他跺了一下脚,脚下一块石板便立起来,露出一个洞口,洞口下面有一条长长的下行甬道,田开之往里面探头张望了一下,甬道极为幽深,但并不昏暗。

    祝肾对扁庆子道:夫子就领着他下去瞧瞧、满足一下徒儿的好奇心吧,我就懒得看了,烦。

    扁庆子走在前面,田开之跟着他往下走去,甬道内虽无火烛,路倒是看得很清楚,然而走了好久也不见底,忽听扁庆子哈哈大笑起来,田开之吓了一跳,问:夫子笑什么?

    扁庆子道:刚才你夫子讲的这番话你都信吗?

    田开之迟疑道:是有些半信半疑,所以想亲眼看看。

    扁庆子道:你回不去了。

    什么?

    我们俩从此以后就永远困在这个甬道里了,就像孔丘困在小鸡的身体里一样。

    哦。

    你听了不吃惊吗?

    我想,田开之道,如果这是师父的意思,或许我们还能逃出去,如果是神灵的意思,那就没办法了。

    你爱你师父吗?

    不爱。

    你爱我吗?

    说着,扁庆子凑上前来,手轻轻揽住了田开之的腰,田开之却把他推开了,道:我只爱天子一个人。此次来夹谷,也是为了完成天子的旨意,如果能侥幸得脱,自然还是回去报效天子,如果不能回去,那也只会在心里纪念天子的好处。

    扁庆子放开手,叹气道:真扫兴,那样我们困在这里可就更无聊了,不过你要看的彼世界到了,我们可以尽情看个够。

    不觉间甬道已经到底了,眼前大放光明,竟是一个花园,一个面容憔悴的艳妆女子正冲他们走来, 田开之心里吃了一惊,女子分明不是目盲,却似根本看不到他们,眼看就要撞到他们身上了,他不禁一伸手,摸到的却是冰冷的墙壁,再看那女子,已经来到花园凉亭里,此时是背对着他们,一只手背在后面,攥着一把匕首,凉亭里的小床上睡着一个胖大男子,身长腿短,不是孔丘又是谁?

    田开之忍不住叫出声来:孔夫子!

    扁庆子道:没有用的,这就是彼世界,我们能看到他们,但不会对他们有任何影响。

    这么说,我师父的话全是对的了?

    那可不一定,不过,对又如何,不对又如何呢?我们是出不去了。

    此时那女子已经来到了孔丘身边,手里的匕首攥得更紧了,却先用左手推了一下他,说:外面来客人了,说要请你去杞国参加什么周易学术讨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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